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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筠飛快地反應過來,說道:&ldo;難不成是有人盯上了小淵,順著他摸到了我們這?&rdo;韓淵當年墮入魔道的引子就是周涵正的畫魂,彷彿又是和天衍處有關係。水坑頓時不敢吭聲了,心說幸虧赭石沒有跟她見面。李筠輕聲問道:&ldo;大師兄,那……我們需要換一個地方嗎?&rdo;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近乎有些悽惶,喪家之犬當了百年,都快當成習慣了。嚴爭鳴沉默了片刻,繼而開口道:&ldo;我們哪也不去。&rdo;李筠:&ldo;可是……&rdo;嚴爭鳴驀地一揚眉,打斷他道:&ldo;還能躲一輩子嗎?我倒要看看這些藏頭露尾的鼠輩能把我怎麼樣。&rdo;說完,他一甩袖子,只聽大門口傳來一聲巨響。程潛聽得心頭一跳,霜刃劍立刻升到了半空,他在半空中看見大門口毫無預兆地升起了一座巨大的石碑,無數凡人聞聲而來,正爭相圍觀,指指點點,也不知是誰先一抬頭看見了半空中御劍而立的程潛,山莊中的凡人們頓時稀里嘩啦地跪成了一片,紛紛求仙人保佑。石碑上無比招搖地寫著四個大字:扶搖山莊。程潛搖搖頭,一時摸不準他大師兄是賭氣還是早就想這麼辦了,默默撿起唐軫給他的信,回到了竹林。唐軫信上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只說明明谷將六郎送到了他那,六郎被魔修蔣鵬附身,魂魄受損,幸而程潛三根冰錐將他釘住,以後走這一條修行之路,只怕要比別人難得多,他會盡量想辦法。結尾隱晦地提及了一句,讓他們最近不要太過頻繁地出現在扶搖山附近,盯著那裡的人太多了。程潛心裡一時有些發沉,總覺得回扶搖山的路漫長得沒有邊際。幾天後,嚴爭鳴將山莊外圍的符咒翻天覆地的加固了一番,一行人按著原計劃,出發奔南疆而去,依然是三人一鳥‐‐鳥安然棲在了李筠的頭上,以督促他少磨洋工,儘快琢磨出將她變回去的方法。幾個人這一路並沒有御劍而行。一來,此去南疆不是什麼火燒眉毛的事,二來修士閉關久了,確實也要偶爾入世,所謂&ldo;禍福相依&rdo;,&ldo;道劫同行&rdo;,有時候凡塵裡滾一圈,反而有助於突破瓶頸‐‐這道理大家都明白,大多數剛開始修行的修士也確實是這樣做的,但奇的是,越是名滿天下的大能就越是深居簡出。人往高處,就是身入窄途,萬里鵬程路總有一天會變成蛛絲一樣步步驚心的獨木橋,時常要提心吊膽,生怕一步出錯。看起來越是強大的人也就越是膽小,因為根本不敢冒往下摔的風險。扶搖山莊地處中原,略微靠北,與南方風物大是不同。此時仲夏已過,臨近立秋,南地卻依然是土潤溽暑,大雨時行。遠遠的還未走到南疆地界,李筠便已經被此地豐沛的靈草晃花了眼。他每天頭上頂鳥,身背竹簍,流浪郎中似的貓著腰往深山老林裡鑽,時而指使著水坑鳥跟那些不開智的小怪妖物們搶些天材地寶,好生不要臉地逞著師妹的威風。李筠美其名曰他這是要煉&ldo;避毒丹&rdo;,以防南疆瘴氣侵擾。但依照程潛估計,像他這樣的摘法,別說是煉丹,恐怕連一日三餐做飯都夠了。嚴爭鳴拿他這沒有正人形的二師弟沒辦法,只好權當不認識,每日扮作凡人,帶著程潛混跡市井之中。此事實在是強人所難,程潛從小就喜靜不喜鬧,更別說寒冰之地閉了那麼久的關沒有接觸過人群了,每日與無數人摩肩接踵,折磨得他苦不堪言。可是嚴爭鳴不知是有什麼毛病,活像沒斷奶的貓崽子時時要找親孃一樣,一時片刻見不到他,就又要變著法地作妖,麻煩得要死。 他們有心調查魘行人,便在南疆外圍的一個邊陲小鎮上住下了,然而接連大半個月,也沒發現此處有什麼魔修蹤跡。難不成這群魘行人平時都如大家閨秀一樣&ldo;大門不出二門不邁&rdo;?那這魔頭當得……可挺像他們家掌門師兄。嚴爭鳴不怕打劫也不怕露富,大大咧咧地在鎮上唯一一家酒樓裡要了幾間上房,每日點菜從不問有什麼,只讓店家拿最貴的上,渾身上下,從頭髮絲到腳趾甲,無處不紈絝。好不容易來了這麼個冤大頭,店家險些將他當成了祖宗供著,南疆附近又民風彪悍,男女之間也沒什麼防,店家便專門派了自己的女兒跟前根後,唯恐半點不周。無論上菜色香味多麼俱全,程潛一概不動筷子,從來都只是默默地守著一杯涼水等在一邊。店家小娘子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片刻,終於鼓足了勇氣與他搭話道:&ldo;公子是有什麼不合口味的嗎?&rdo;程潛待人內外分明,外人面前從來都是有點彬彬有禮的沉悶,若不是必須要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