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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爭鳴也心煩意亂地逼問道:&ldo;還有你那一堆沒用的草,都夠養羊了,避毒丹煉出來了沒有?&rdo;李筠:&ldo;我……&rdo;&ldo;那還不快去!&rdo;嚴爭鳴吼完,推開椅子徑直站起來走了,只撂下一句,&ldo;我要回去睡一覺,別吵我。&rdo;掌門這心浮氣躁的勁都快溢於言表了,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覷。水坑聽見一聲門響,抖了抖羽毛,不明所以地蹦躂到桌子上,問道:&ldo;誰招他了?&rdo;她兩個師兄各自反省了片刻,互相用&ldo;是你吧&rdo;的目光看向對方,推卸責任。最後,程潛率先受到了良心的譴責,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說道:&ldo;好像是我。&rdo;水坑和李筠異口同聲道:&ldo;你又幹了什麼?&rdo;程潛其實比他倆還迷茫,好像莫名其妙的,大師兄就突然不理他了‐‐不往他的方向看,不接他的話茬,在他說話的時候要麼低頭左顧右盼,要麼假裝想事,總之就是完全當他不存在。進屋的時候,程潛故意坐在他旁邊,結果他們這奇葩的掌門師兄當場就來了個正襟危坐,臉皮繃得能扒下來當褲腰帶了,儼然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就差拿把扇子擋著臉說&ldo;妾身賣藝不賣身&rdo;了。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覺對方的表情全是&ldo;掌門又吃錯藥了&rdo;與&ldo;掌門天天吃錯藥&rdo;,只好各自散了。李筠閉關了兩天,煉出了幾瓶避毒丹,不知道能管什麼用,反正有總比沒有強,這兩天裡,水坑感覺身上隱隱困住她變回人形的力量逐漸鬆散了,於是每天玩命用鳥身修煉,比做人的時候勤奮了很多。嚴掌門則過上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每天連人也不見,隔著門跟外面的人喊話。大師兄無理取鬧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小就這毛病,程潛慣常的處理方法就是默默回去修煉,反正不用搭理他,過兩天自己就好了。可是這一回,程潛總是不由自主地走神,心裡來回琢磨那日真龍旗下李筠說過的話。終於,程潛默默地起身,掃了一眼他一塵不染的房間與桌上的涼水,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的寡淡無味,他轉身推開門出去,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嚴爭鳴屋外,好像一片簌簌不驚的葉子,連一粒塵埃都沒有驚動,在微微翹起的房簷上坐了下來。這年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中秋正日子裡反而微有些缺憾,南疆夜空澄淨,月色如洗,看久了竟還會覺得有些晃眼,遠山與近樹,無不身形綽約。小時候在扶搖山上,每年中秋,師父會帶著他們過家家一樣地祭祖拜月,然後將他們一起領到&ldo;不知堂&rdo;裡分糕點與水果吃,大師兄那時自以為已經長大成人,常向師父要新釀酒喝,師父卻總拿他當孩子糊弄,拿一大壺桂花糖水,兌一個杯底的酒讓他嚐個味,騙他說這是正宗的桂花酒。後來這個長不大的習慣被大師兄儲存到了青龍島,每次飲酒,必要用桂花糖水兌過,不然就好像不是滋味一樣。修行路漫漫,一年一度的年節好像一個又一個的點,過一次,就好像先前種種也能跟著翻篇似的。可是程潛回憶起這些,他感覺那些久遠的記憶似乎總是和自己霧裡看花終隔一層。他發現自己的血已經冷了。程潛忽然從房簷上翻了下去。此時上了年紀的店家掌櫃已經休息了,只剩下他女兒在算賬,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程潛嚇了一跳,店家小娘子對他不愛搭理人的死德行印象深刻,跟他說話有些犯怵,怯怯地上前問道:&ldo;公子有什麼吩咐?&rdo;&ldo;呃……&rdo;話到嘴邊,程潛才覺得自己說出來有點傻,他原地猶豫了片刻,頗有幾分自嘲地微微笑了一下,摸出點零錢,&ldo;有勞姑娘幫我置辦些東西。&rdo;片刻後,程潛提著兩個酒桶和一個油紙包敲了敲嚴爭鳴的門。裡面傳來一聲不耐煩的:&ldo;正閉關呢,吵什麼?&rdo;程潛還是頭一次碰見閉關閉得這麼隨意的。他在門口默默地站了片刻,心道:&ldo;我為什麼要和他這麼客氣?&rdo;回想起來,他幾時客客氣氣地敲過嚴爭鳴的門?幾時小心翼翼地哄過嚴爭鳴?&ldo;我也有惶恐嗎?&rdo;程潛這麼想道。然後他並指一劃,輕易便將這凡間酒樓客房的門劃開了,程潛不緊不慢地一提衣襬,堂而皇之地破門而入,在嚴爭鳴目瞪口呆下微微一彈袖子,鳩佔鵲巢地把東西放在桌上,這才開口道:&ldo;你差不多也行了,沒完了麼?&rdo;嚴爭鳴:&ldo;……&rdo;嚴掌門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做夢似的眨眨眼,目光落到桌上的酒桶和油紙包上,呆呆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