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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捏捏地敲了敲門,沒敢敲大聲,耗子撓門一樣。撓了半晌沒人搭理,年大大已經準備走了,便聽&ldo;嘎吱&rdo;一聲,裡面走出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分明是個凡人,通體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派。那壯漢瞪著年大大,喝道:&ldo;你沒吃飽飯嗎?會不會敲門?到底住不住!&rdo;年大大被這凡人無法形容的氣派鎮住了,順口道:&ldo;住……住,前、前輩,我住。&rdo;&ldo;前輩?&rdo;那壯漢一挑眉,聲如洪鐘道,&ldo;哦,鬧了半天你還是個修士,沒見過你這麼窩囊不成器的修士,交錢,滾進來!&rdo;年大大不敢有絲毫異議,圓溜溜地滾了進去。而直到年大大在東海住了兩個多月,山川間的魔氣才漸漸沉澱消散‐‐那十萬八千階的不悔臺讓當世兩位大能足足跋涉了近三個月。兩人身上大小傷口無數,此時即便是程潛,在看見頂端的一瞬間,腳下也忍不住踉蹌了一下,險些跪下。太艱難了,霜刃的劍光都被磨得黯淡了,程潛簡直想直接從這裡滾下去,他一點也想不出童如當年是怎樣上來的。不悔臺上空寂肅殺,嚴爭鳴走在前面的腳步忽然一頓。程潛疲憊地啞聲道:&ldo;怎麼了?&rdo;嚴爭鳴:&ldo;你來看。&rdo;只見不悔臺上有一枚腳印,浸染了血色,如今血跡已經露出了陳腐的鐵鏽色,卻被不悔臺忠實地儲存了下來,幾百年沒有一絲褪色。只看這枚驚心動魄的腳印,便能想象得出當年童如孤身闖入是怎樣的光景,他一條腿踏上不悔臺,另一條腿還在石階上,一身的傷。他想必是強弩之末,無力地將手重重地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才留下了這樣重的一枚腳印。當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抬起頭望向那熠熠生輝的心想事成石時,會不會好像在看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沒有人與他輪流執劍、彼此護衛,他獨自揹負著無處訴說的非分之想,在心魔與良心的雙重拷問下,背離塵世,踏血而來。這樣一想,做小輩的雖然明知他為了一己私慾走火入魔,引來了諸多禍事,卻忽然之間無法說出多麼苛責的話來了。不悔臺中間心想事成石原本的印記還在,兩人停歇了片刻,七手八腳地撤下冰心火。那塊石頭彷彿有靈,只要人輕輕一推,便自己歸了位,嚴絲合縫地沉澱了下來。它中間流動的浮光一瞬間便凝滯了下來,周遭始終在糾纏不休的魔氣好像變成了一把細灰,忽地一下,煙消雲散了。不悔臺上一塵不染,也不見一個符咒,可它就是讓人有種極端寂靜的感覺,好像人心中種種野心奢望,到了此間,都會不由自主地平息寧靜下來,迴歸到為人本質的潔淨來。此地跋涉十萬八千階,彷彿度過了十萬八千場劫難的一個歸宿。程潛聽見龐雜的哭聲與喊聲、笑聲與吼聲,它們一同離他遠去,像是沉浸多年的一個夢境走到了頭,心間一時前所未有的清明,好像再次聽見了乾坤中渺茫的天道。他腿有些麻,腳下一個踉蹌,便乾脆順應了本能,仰面躺下,聽著四周禍亂的心魔逐漸安靜溫順下來,感覺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嚴爭鳴也比他強不到哪去,將自己大半的重量都撐在了霜刃上,站在旁邊發了會呆,突然問道:&ldo;當年童如師祖對心想事成石許願的時候,願以百萬怨魂為祭……那現在呢?算是怎樣?&rdo;程潛閉著眼睛,幾不可聞地說道:&ldo;怎樣也不怎樣,那塊石頭其實也並沒有讓他心想事成吧?&rdo;扶搖派的血脈還是斷了,木椿師父還是死了。故人們還是一個又一個地決絕而去,人間還是被拖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亂局……至今方休。劫難像一把燎過平原的大火,無情又無法抵擋地碾壓過去,將一切都焚燬在灰燼裡。唯有細草嫩芽,死寂過後,依然默默地萌生在春風裡。&ldo;枯木逢春&rdo;,像一個開頭,也或許是一個結局。嚴爭鳴靜立片刻,說道:&ldo;等我們回去,你有空帶我去一趟忘憂谷吧,我有點想見見師父和師祖。&rdo;程潛口無遮攔地說道:&ldo;去跟他們顯擺掌門師兄你百年來力挽狂瀾、復興門派的豐功偉績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