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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一身藏青色的袍子,懷中抱著一把一掌多寬的木劍,腳下飛快,走得目不斜視,跟在他身後的道童有些狼狽地連追再趕。雪青小聲對程潛說道:&ldo;那是二師叔。&rdo;二師兄李筠,程潛在不知堂柴扉後見過寫著這個名字的木牌,忙起身相迎:&ldo;二師兄。&rdo;李筠似乎沒想到亭子裡已經有人了,聞聲腳步一頓,抬頭掃了程潛一眼,他一雙眼睛裡黑眼珠彷彿要比普通人大一些,因而目光顯得不怎麼溫和,看人的時候冷冷的。 ……也許不是顯得冷冷的,是本來就冷冷的。李筠飛快地看了程潛一眼,繼而突兀又生硬地衝程潛露出了一個笑容,怎麼看怎麼像不懷好意:&ldo;我聽說師父帶回來兩個小師弟,就是你麼?&rdo;程潛本能地不喜歡李筠的目光,感覺陰森森的,不像什麼好東西,因此只是簡單地答道:&ldo;是我和四師弟韓淵。&rdo;李筠上前一步,感興趣的湊近問道:&ldo;那你叫什麼?&rdo;他的興趣彷彿是老狼看見兔子時的那種興趣,程潛險些想後退,不過忍住了,他筆直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回答:&ldo;程潛。&rdo;&ldo;哦,小潛。&rdo;李筠自來熟地點了點頭,做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ldo;你好。&rdo;程潛眼前滿是他白森森的牙。至此,他已經確定,整個扶搖派裡,除了師父,沒有不知師父他老人家是不是已經算出了此情此景,他那坑坑窪窪的破盤子和生鏽的幾個大子沒準有用,反正他看起來對此早有準備。眼皮一耷拉,木椿真人走上臺去,無視四個熊徒弟在下面暗潮洶湧,他半死不活地開了腔:&ldo;今日晨課,眾弟子來與我齊誦《清靜經》。&rdo;《清靜經》不是《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而是一篇莫名其妙的車軲轆話,弄不好是師父自編的,內容極其不知所云。大約是為了表現清靜,那木椿真人念此篇的時候,每一個字都要生生拖成兩個字長,拖得太長,他難免有些氣力不繼,因此句句尾音都顫得一波三折,像個瘋瘋癲癲的癟嘴老旦。程潛聽了一會,只覺得耳朵裡嗡嗡作響,響得他提心吊膽‐‐擔心師父把自己憋死。師父氣如遊絲地念完了第一遍,慢條斯理地捧起面前的茶杯潤了潤喉,程潛連忙將自己一身雞皮疙瘩拍落,等著聽他飛天遁地的高論,結果絕望地聽見師父用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拖拖拉拉地說道:&ldo;好,再念一次。&rdo;程潛:&ldo;……&rdo;程潛的肩膀被人不客氣地拍了拍,他那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大師兄主動和他說了話。大師兄道:&ldo;哎,小孩,你往那邊去一點,給我騰個地方。&rdo;大師兄是鎮派之寶,他要地方,程潛不敢不騰。只見嚴少爺一掀眼皮,身邊的道童立刻屁顛屁顛地搬來了一個竹編的美人靠,他毫不客氣地往上一躺,當著師父的面,堂而皇之地閉上眼,在如雷貫耳的&ldo;清靜&rdo;中打盹去了。程潛觀察了一會,發現他的妖怪大師兄竟然也有優點‐‐例如睡覺不打呼嚕。其他人對此大概早已經習以為常,大師兄明目張膽地打瞌睡,二師兄則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完美地跟他新鮮出爐的叫花小師弟勾搭上了,同時他也沒有放棄程潛,向四面八方無差別掃射他的擠眉弄眼。在場四人,唯有程潛對師父還算寬容,他的寬容與刻薄涇渭分明,卻都是從一而終並且一絲不苟的,在這種雞飛狗跳的環境裡,程潛為了讓師父不至於唱獨角戲,不動如山地坐在了原地,從頭到尾跟著師父唸完了第一天的&ldo;例行早課&rdo;。李筠見程潛不愛搭理他,眼珠一轉,便起了主意,只見他做賊似的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小瓷瓶,在韓淵眼皮底下晃晃,小聲道:&ldo;你知道這是什麼?&rdo;韓淵接過來開啟,頓時被那一股惡臭燻得頭重腳輕,連他身後的程潛都不幸被波及。李筠得意洋洋地道:&ldo;這是我做的金蛤神水。&rdo;程潛在跟著師父誦經的間隙中,一心二用地嗤之以鼻:&ldo;這難道不是金蛤的洗腳水?&rdo;韓淵捂著鼻子將這&ldo;神洗腳水&rdo;還回去,忍著惡臭問道:&ldo;幹什麼用的?&rdo;李筠笑嘻嘻地將他桌面上的宣紙團成了一團,然後往上滴了幾滴神水,只見那水飛快地滲入宣紙中,紙團眨眼間變成了一隻貨真價實的癩蛤蟆。滿世界飛禽走獸不玩,玩癩蛤蟆,這都是什麼志趣?程潛驟然間有點明白大師兄為什麼用看一坨屎的眼神看二師兄了。李筠一抬眼對上程潛的目光,立刻壞笑著用筆桿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