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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野獸小妖隨處可見,這樣都能活著出來,指不定是託了誰的在天之靈呢。只是他們想象中這應該會飽受驚嚇的少年,並沒有預料中的那麼好打交道。傍晚,程潛接過一個女修士從附近村民那要來的一碗菜粥,道了謝,自己先嚐了一口,這才將水坑帶到一邊,挖了一勺放在她嘴邊,水坑跟著他著實受了幾天罪,成了個小餓鬼,立刻張大嘴要吃。程潛卻驀地將手一縮,讓她咬了個空。水坑一臉泫然欲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程潛低聲道:&ldo;記著我說過什麼麼?記得就給你吃。&rdo;水坑連忙點頭,同時十分沒節操地合上兩隻小胖手,點頭哈腰地做作揖狀,這才得到了她這些天以來的,遞給嚴爭鳴,幾不可聞地道:&ldo;這是掌門印,大師兄,師父讓我帶給你。&rdo;嚴爭鳴先是愣了半晌,隨即反應過來,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血色驟然褪了個乾乾淨淨。他看著程潛那隻沾滿了血跡與灰塵的手心上託著的印章,簡直彷彿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一時間他的眼神近乎是恐懼的。程潛後面的話堵死了他最後一點退卻的餘地。&ldo;師父死了,&rdo;程潛說道,&ldo;他說,以後扶搖派的掌門就是你了。&rdo;&ldo;不……&rdo;嚴爭鳴本能地搖搖頭,慌亂地推開程潛,語無倫次地道,&ldo;我不……你你你把這個拿走,不要給我!胡說八道什麼,師父怎麼會死?&rdo;程潛:&ldo;是我看著他魂飛魄散的。&rdo;&ldo;不可能!&rdo;嚴爭鳴瞪大了眼睛,話也說不出來,只一味地否認,&ldo;不可能!&rdo;這一回,程潛沒有作答,他保持著遞出掌門印的動作,深深地看著嚴爭鳴,臉上的悲意濃重得彷彿永遠不該出現在一個少年人身上。&ldo;是真的,&rdo;他喃喃道,&ldo;師兄,是真……&rdo;話音未竟,程潛的頭忽然無力地往旁邊一垂,整個人毫無預兆地倒下去了。嚴爭鳴下意識地伸手托住他,也不知碰到了哪裡,雪白的袖子上立刻就蹭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印子。程潛的身體冰涼,嚴爭鳴幾乎覺得他已經沒有呼吸了,他慌慌張張地將程潛翻過來,伸出兩根手指去探程潛的鼻息,可他的手哆嗦得太厲害了,摸索了半天,愣是沒探出個所以然來。水坑平時不怎麼做聲,但她畢竟不會說話,此時無以表達自己,只有哭‐‐僅這幾天,她差不多將有生以來攢的眼淚都哭完了。嚴爭鳴耳畔嗡嗡作響,腦子裡更是空白一片,他緊緊地抓著程潛的一隻手,手心裡的掌門印涼得像冰,怎麼都捂不熱,一時間,他嘴裡只會機械地重複道:&ldo;別哭,水坑,別哭。&rdo;他不知道自己渾身僵硬地跪在地上多長時間,也許很久,也許只是眨眼的工夫,有人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了幾下,嚴爭鳴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見一個不知名的青龍島修士,正一臉憂心地看著他。嚴爭鳴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比鬼還難看,因為他發現那修士彷彿誤會了什麼,下意識地做了和他一樣的事‐‐伸手探了探程潛的鼻息,片刻,修士鬆了口氣,抬起頭道:&ldo;還有氣,我那裡有丹藥和傷藥,你彆著急,也許沒那麼嚴重。&rdo;嚴爭鳴點點頭,繼而狠狠地在自己的舌尖咬了一下,尖銳的刺痛和血腥氣一起衝向了他的眉間,他這才從一片混沌中回過味來,努力定了定神,不動聲色地從程潛手中接過掌門印,握在手中,俯身抱起程潛,又對水坑道:&ldo;你自己能走嗎?&rdo;水坑小心翼翼地踮起腳伸長了胳膊,拉住了他衣服的一角。嚴爭鳴坐在神鵰拉的馬車上,整一天一宿才回到青龍島,他六神無主,幾乎喘不上氣來。理智上,他知道程潛說得多半是真的,師父對他們從來都是嬌寵有餘,嚴厲不足,但凡有一口氣在,他就絕不可能將程潛和水坑丟在那麼危險的地方。李筠和韓淵在青龍島上等得望眼欲穿,一見他回來,立刻一擁而上。&ldo;小潛怎麼了?&rdo;&ldo;師父呢?&rdo;&ldo;對,師父怎麼沒有一起回來?&rdo;&ldo;從哪找到的他們?&rdo;&ldo;我不知道!&rdo;嚴爭鳴大步讓過兩個師弟,心裡煩得幾乎想大喊大叫一通,&ldo;別問我,別吵!等他醒過來再說!&rdo;可程潛一直昏迷不醒,受傷是一方面,在忘憂谷中三四天,他帶著水坑,肯定也是一直沒敢閤眼。嚴爭鳴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剛開始,他望眼欲穿地等著程潛醒過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忘憂谷裡究竟出了什麼事,可是越往後,他心裡就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