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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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長高了，林景雖然面上沒什麼表示，但那種隱隱興奮得面上暈著一層紅暈的樣子，卻是誰也騙不了的。十一月中旬，已經需要穿厚毛衣了，早晨夜間也時常有霧氣。這學期的體育測試專案裡又有一項林景深惡痛絕的，那就是引體向上。而且，這似乎還關係到男人的尊嚴問題，林景為什麼會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有以下典故。因為他們此時男女的專案不一樣，所以女生在體育館裡的墊子上練習仰臥起坐，集中在操場邊的高單槓邊上的全是男生，體育老師示範了一遍引體向上的動作，然後說了要怎麼做才算是規範，接著就說了一句，&ldo;對男人，臂力不行，引體向上做不好，那是不行的啊。&rdo;他們體育老師也才三十歲左右，還是和學生打成一片的年紀，他說這句話時候的曖昧的語氣讓80以上的男生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於是大家都笑起來，有些人還笑得特猥瑣，林景自然是那20之內的人，看到大家笑，他有些莫名其妙，後來靠在陳曦身邊問陳曦，陳曦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ldo;要是支撐不住身體，那不得把你壓壞了。&rdo;林景一聽就明白了，瞬間臉紅耳赤。陳曦笑著摟住他的肩，假裝看別處，不然林景尷尬羞澀完之後定然是和他生氣。男生居然要十二個才達標，二十個以及以上才算是滿分，男生們開始都信心十足，一個個摩拳擦掌，沒想到真的上陣，一個個都敗下陣來。熱水袋當晚林景拿著書回公寓裡，陳曦跟在他的身後，他連對陳曦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吳阿姨煮了面給兩人當夜宵吃，林景也說自己吃不下，就進臥室裡做作業去了，陳曦坐在客廳裡吃了兩碗麵。洗漱之後，陳曦進了臥室關了門，坐在林景旁邊的凳子上，趴在桌子上看林景，說道，&ldo;涼糕，沒事的，真的。霧那樣大，那樣模糊她肯定沒看清楚。&rdo;林景臉上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到陳曦那不以為意的輕鬆神色，真的是要哭都哭不出來，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把作業本往陳曦臉上一揮，罵道，&ldo;都怪你，混蛋。&rdo;陳曦也不擋那作業本，任由林景把本子打在自己臉上，然後一把將林景摟住，安慰他道，&ldo;真的沒事，別擔心好嗎？&rdo;林景心裡很苦，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現在發脾氣也沒有用了，再說，當時他自己也有責任，要是他不要陳曦抱著，不就不會被人看到了嗎？此時這樣朝陳曦發脾氣只是無理取鬧而已。雖然原諒陳曦了，但林景心裡的擔憂和恐懼一點也沒有減少，他害怕他第二天到教室裡去的時候，大家都在暗地裡傳他和陳曦是同性戀，從此避他與陳曦如蛇蠍，不拿正眼看他和陳曦，對他們在背後指指點點…… 林景覺得自己要崩潰了，根本睡不著。陳曦看他那憂愁的樣子，去端了牛奶來逼著他喝了半杯，又幫他按住腳，讓他練習仰臥起坐。女生仰臥起坐要一分鐘42個才能達標，56個才能夠滿分，男生做仰臥起坐要達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林景心中憋著一股悶氣，做仰臥起坐倒還行，陳曦給他記了數，第一次就做了四十來個，林景那晚上是做仰臥起坐累過去然後睡著的。睡夢裡，陳曦從他背後抱住他，那樣的溫暖，才給了他安全感，讓他覺得即使事情變得很糟糕，他也都是能夠勇敢面對的。第二天，林景把自己當成一隻過街的老鼠飛快地遁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翻開書低著頭假裝看書，其實支起耳朵聽周圍人說的八卦，發現沒人說他和陳曦，這下才有一絲放鬆。那個看到他和陳曦抱在一起的女生林景以前沒見過，他不知道那女生是哪個年級的，但是，想到也許她把這件事傳出來要花一點時間，所以此時才聽不到大家說他和陳曦，這樣想讓林景緊繃的神經病其實並沒有松多少，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隻等待被殺的魚，躺在菜板上沒有水，一直徒勞地掙扎而看不到希望。下課的時候，陳曦就來林景這裡，他沒說什麼話，就是站在他的座位旁邊聽董波和王珊亂扯，林景沒有要陳曦離開以避嫌，看到陳曦，他的心裡總算是穩住了一些。中午的時候，林景坐在教室裡，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依然沒有搜尋到有人在特意打量他，也沒有說到他和陳曦，這下林景總算是沒有最開始那樣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