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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淺，動不動就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幾乎夜夜爬牆。事實也相去不遠。可往往越是真相，越不會有人相信。最顯著的例子，永樂大帝。沈瑄幾次說實話，朱棣永遠堅定相信，他心中的答案才是一切的真相。對此，沈瑄也十分無奈。作為朱棣的兒子，朱高燧會相信孟清和未出口的真相？可能性極低。朱高燧不相信，不代表孟清和的話不會傳開。很快，&ldo;殺神定遠侯實則平易近人&rdo;一事，成為了北疆新的傳說。邊軍還會偶爾產生一下動搖，曾被沈瑄各種欺負的草原部落堅決不相信。&ldo;這是陰謀，肯定是陰謀！&rdo;殺神會平易近人？真當草原的勇士只會套馬打仗不會動腦子？當得知這則&ldo;北疆神話&rdo;是由大寧鎮守，興寧伯孟清和傳出後，一個&ldo;奸詐&rdo;的大戳狠狠蓋在了孟十二郎的頭上。摸摸蓋了個紅印的腦門，孟清和很是不解。他的確沒說實話，但和姦詐也靠不上邊吧？再想不明白，大寧鎮守的奸詐之名也在草原上流傳開來，越傳越廣，甚至有&ldo;妖魔化&rdo;的傾向。到了後來，連韃靼可汗鬼力赤和瓦剌首領馬哈木都有耳聞。孟十二郎不得不感嘆，古代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果然很不豐富，這樣不靠譜的傳言都有如此大的力量。說他奸詐狡猾，心機深沉？完全脫離事實，是造謠！脫離實際嗎？但凡和興寧伯有過接觸的人，尤其是被他坑過的，都對此持保留意見。孟清和喝過薑湯，直接被沈瑄丟到塌上，裹上被子，抱個滿懷。名曰：保暖。雨水敲擊石磚的聲音像是催眠曲。孟清和被熟悉的冷香包裹，睏意很快湧上，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眼睛半合，沉沉欲睡。天子決定北征，分派下籌糧的任務之後，孟清和一直沒能睡個安穩覺。如今全身放鬆，不免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哈欠。&ldo;倦了？&rdo;&ldo;恩。&rdo;孟清和蹭了蹭絲滑的布料，睡意朦朧，到底惦記著軍糧的事。&ldo;……二十萬石，還能湊齊……三十萬石，真的不行。&rdo;&ldo;二十萬石？&rdo;沈瑄拍了拍孟清和的背部，&ldo;大寧有這麼多糧食？&rdo;&ldo;啊。&rdo;被沈瑄抱著，拍著，孟清和的眼睛當真是睜不開了，&ldo;麥子，蕎麥，還有其他的穀物，勉強能湊齊。還可以從屯田的商人那裡換一些。大寧庫倉裡有不少毛皮……&rdo;沈瑄沒插言，靜靜聽著孟清和似囈語的陳述，聽他羅列想出的各種籌糧辦法，聽到最後，明白孟清和已是盡了全力。換成任何人，哪怕是自己，都未必能如他做得好。&ldo;湊不齊，有負天子之命。&rdo;孟清和閉上眼，那樣的話，他是不是應該先一步請罪，爭取寬大處理？沈瑄沒有接言，沒有了說話聲，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成為在空氣中敲打的唯一音符。良久，沈瑄梳過孟清和的發，唇落在他的髮間。&ldo;將你所言寫成奏疏，呈送天子。&rdo;孟清和一個激靈，睡意去了一半。&ldo;明日，我和你一同覲見陛下。&rdo;沈瑄託著孟清和的後頸，對上他的雙眼，&ldo;天子聖明，實言以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rdo;&ldo;實話實說？&rdo;&ldo;然。&rdo;&ldo;沒有其他辦法？&rdo;&ldo;大寧能湊齊糧食？&rdo;&ldo;不能，可……&rdo;和他一起覲見，豈不是也被拉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