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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兄弟間爭奪不斷,但在此時,朱高熾是真心擔憂自己的兩個弟弟。傍晚時,天空果然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隊伍行到中途,沒有驛站和村舍可供休息,只能在野外紮營。沈瑄帶著護衛冒雨支起了世子的帳房,點燃了火把,雨中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眾人立刻警戒,孟清和也抓起了腰刀。雨水中,幾騎快馬破風而來,為首兩人身著藍色窄袖長袍,半伏於馬上,身形矯健,緊隨其後的幾人略顯狼狽,卻也沒被落下。朱高熾從帳房中走出,看清楚為首兩人之後,露出欣喜的笑容,顧不得被雨水打溼,也不需人攙,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從馬上躍下的朱高煦和朱高燧,&ldo;二弟,三弟!&rdo;朱高煦一甩馬鞭,朱高燧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兄弟三人互相看看,同時大笑出聲。魏國公府內,徐輝祖聽下人稟報,馬房裡的幾匹好馬全不見了蹤影,立即派人去看朱高煦兄弟下榻的廂房,室內一片昏暗,掀開錦被,下邊竟是捲起的褥子!&ldo;召集府內護衛,立刻去追!&rdo;徐輝祖鐵青著面容下令,徐增壽聞訊趕來,一臉的疑惑,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徐增壽,徐輝祖眉毛緊擰,&ldo;這件事,你可知道?&rdo;徐增壽冷笑,&ldo;堂堂的魏國公都不知道,我一個小小的都督如何得知?不過,弟弟倒是有幾句話要勸兄長,忠君不錯,也別六親不認。&rdo;意外的,徐輝祖沒生氣,只是看著屋外飄落的細雨,神情難辨。 十萬火急朱高熾三兄弟歸心似箭,日夜兼程,終於在六月中旬抵達了北平。駐紮在城外的宋忠看到世子等人歸來,大吃一驚。雖說打仗指揮能力同燕王沒得比,論政治鬥爭,曾為錦衣衛指揮使的宋忠卻頗有經驗。燕王只有三子,都是嫡子,扣在手裡,多好的人質!怎麼還給放回來了?人放回來,還有什麼辦法能轄制燕王?與張昺謝貴不同,宋忠對燕王發瘋一事始終抱有懷疑,錦衣衛的工作經驗告訴他,此事疑點頗多,萬一燕王真的是裝瘋,所圖必大!可惜張昺謝貴不聽他的,暴昭對他的上份工作很不待見,連帶著對宋忠本人也十分看不上眼,誰讓錦衣衛在洪武朝的名聲實在是不好聽?這種情況之下,宋忠縱有千張嘴,萬般想法,也無計可施。只能下令餘瑱等人帶兵日夜巡邏,預防和消除一切潛在的危險。殊不知,危險就隱藏在餘瑱手下的邊軍和燕山護衛中。楊鐸在軍中的串聯工作很成功,開平衛指揮使徐忠也站在燕王一邊,只要城中發出號令,諸人必將隨號令而動,哪怕參與行動的只有幾千人,一旦&ldo;炸營&rdo;成功,三萬的軍隊也會在瞬間土崩瓦解。 城內城外,裝瘋的燕王朱棣,被矇在鼓裡的北平布政使張昺和都指揮使謝貴,心慌難定的都督宋忠,彼此開展著明面上和暗地中的較量,看似平靜的局面,很快將被朱高熾等人的歸來打破。建文帝親自把到手的王牌送回了朱棣手中,相當於替燕王吹響了起兵的號角聲。三個兒子回到身邊,燕王再無後顧之憂。哪怕建文帝說一百聲&ldo;悔不聽輝祖之言&rdo;,也是白搭。隊伍穿過宋忠軍隊的營地,看著林立的帳篷和堆在一起的木柵拒馬,朱高熾兄弟三人都心中一凜。孟清和已從世子輅中出來,騎馬行在隊伍中,見軍營中走出幾名身著緋袍和青袍的武官,手指不由得收緊,背上已經痊癒的棍傷又在隱隱作痛。宋忠,餘瑱。低垂眼眸,掩去了眸子深處沸騰的恨意與殺氣。這兩個人,曾想要了他的命。他在冰天雪地中發過誓,只要能活著,一定要一點不差的討回來!蚍蜉撼樹又如何?只要他這個小蝦米踏上一條足夠穩固,必將揚帆遠航的大船,眼前兩人終將成為可輕易碾碎的齏粉。不必親自動手,只需借勢。這樣的工作方式,他熟悉得很。孟清和冷笑,沈瑄策馬走過他身邊,&ldo;下馬,見過宋都督。&rdo;淡淡的一句話,聽不出太多感情色彩。孟清和抬起頭,看著沈瑄的如玉般的面容,看著那雙黑沉的眸子,彎了一下嘴角。沈千戶和他一樣,記仇。宋忠同世子兄弟三人見禮,看到站在三人身後的沈瑄,眼神有些發冷。至於跟在沈瑄身邊的孟清和,直接被忽略了。這樣的小角色,宋都督早已經忘到了腦後。可今後發生的事卻告訴他,小角色也能發揮大作用,也能置人於死地。&ldo;孤兄弟三人心憂父王,急著進城,無禮之處還請都督見諒。&rdo;&ldo;不敢,世子純孝,本官欽佩。&rdo;只誇獎世子,不提高陽郡王和朱高燧,明顯有挑撥嫌疑。朱高熾憨厚的笑笑,沒說話。比起南京的官員,宋忠這樣的挑撥手段還不夠看。朱高熾以不變應萬變,令宦官扶他上輅,朱高煦和朱高燧就沒他那麼好的脾氣。在南京,不得不忍氣吞聲,回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