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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中途遇上徐增壽和張輔,幾人並行,落在孟清和身上的目光,驟然間少了許多。皇宴設在奉天殿。朱棣著明‐黃常服,朱高煦仍是一身大紅。朱高燧站在朱高煦身邊,古銅色的麵皮,輪廓更顯剛毅。同席的朱高熾十分沉默,身形傴僂,行動都需人攙扶,說話斷斷續續,比起年過半百的朱棣,倒更像是個老人。孟清和收回目光,縱有再多唏噓,終究已是過去。往日種種,不可追尋。他不是上帝,不敢說自己的選擇一定就是對的。但在當下,朱高煦的確比朱高熾更適合這個位置。永樂帝需要的,這個王朝需要的,都是一個強有力的繼承人,一個知民間疾苦,有鐵腕的統治者。酒過三巡,歌舞再起。朱瞻壑又溜到孟清和身邊,捧著糖水,雙眼閃亮,明顯有所求,&ldo;少保。&rdo;瞅瞅跟在他身邊的黃少監,孟清和了然。令侍宴的宦官送上一副乾淨碗筷,兩盤炒菜,&ldo;世子用些。&rdo;朱瞻壑頓時眉開眼笑,&ldo;還是少保這裡好。&rdo;孟清和無奈,低聲道:&ldo;這樣的話,世子今後還是莫要再講。還有,於下官面前不要再稱&lso;我&rso;。&rdo;朱瞻壑眨眨眼,笑容漸漸沉靜。孟清和心有不忍,卻不能鬆口。&ldo;我……孤知道了。&rdo;朱瞻壑端正坐好,&ldo;少保是為孤好,孤明白。&rdo;孟清和長出一口氣,說話間又恢復一派溫和。沈瑄端起酒杯,冷冷掃過對面,明裡暗裡的探究視線瞬間消失。為他,十二郎已捨棄太多。他能做的,唯有護著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上窮碧落下黃泉,今生今世,再找不出一個人能令他如此。垂下眼眸,酒杯送到唇邊,清冽酒液入喉,唇角一抹潤澤,殷紅似要滴血。樂舞生敲響戰鼓,周王獻九倄舞。孟清和無心觀賞,忙著照料朱瞻壑。吃完半個餅子,朱瞻壑突然開口道:&ldo;兩日後是母妃的冊封典禮。皇祖母說孤要敬賀母妃。皇祖母還說,少保是自家人,也要出席,當列在三嬸之前。&rdo;三嬸?皇室中,只有趙王妃能擔得起朱瞻壑這聲稱呼。出席太子妃冊封典禮,位在趙王妃之前?可以相見,現場大多數都是命婦……捂著腦袋,孟伯爺頭疼,牙更疼。朱瞻壑咬著饅頭,看著苦惱中的孟少保,滿是不解。國公爺繼續喝酒,唇角一抹笑紋,似有若無。黃少監低頭,萬分認真的研究地面,他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宮宴之後,孟清和想過多種辦法,到底沒能如願躲開。好在徐皇后沒有為難,許他露一面,走個過場即可。不過,在太子妃冊封典禮之後,孟伯爺的大名還是在京中掀起一陣波瀾。各種傳言紛紛出爐,是錦衣衛和東廠聯手,才將可能引起朝議的傳聞壓制下去。據聞,某幾位給事中已寫好奏疏,只等有人起頭。還據聞,被彈劾的不只是興寧伯。更據聞,這背後有藩王勢力作祟。翻過東廠送來的條子,楊鐸冷笑一聲,&ldo;回去給白廠公帶個話,東廠的番子能幹,到底粗糙些,這事,本官收尾。&rdo;&ldo;是,咱家這就回去稟報廠公。&rdo;宦官轉身離開,楊鐸靠向椅背,微合雙眸。許久,手探入懷中,取出一隻荷包。拉開繫繩,一隻木哨滾入掌心。細細摩挲,臉上的笑容終究增添幾許暖意。看來,還是下手不夠狠,才讓魑魅小人少了顧忌。今日之後,錦衣衛的兇名,定會深深烙入百官腦海,終生無法抹去。永樂十年九月,冊立皇太子大典剛過,天子下詔正式遷都。&ldo;朕行北,皇天子留南京。&rdo;&ldo;天子為國守門,自朕始,朱氏子孫世代當奉!&rdo;聖旨頒下,朱高煦傻眼。聖駕行北,他留南京?親爹?是親爹沒錯吧?朱棣瞪眼,怎麼著,你小子不滿?朱高煦硬著頭皮表示,他在宣府的田還沒收,不能留在南京,要不然,父皇留下,他北上?比起南京這群文武,明顯北京行部更合他的脾性。 &ldo;父皇,北方邊塞之地,夏季暴雨,冬季酷寒,著實艱苦。江南膏腴脂肥,不若兒臣行北……&rdo;話沒說完,鞭子破風而至。朱高煦不敢再說,撒丫子就跑。&ldo;讓你留在南京,休要給朕多言!&rdo;啪!&ldo;&ldo;父皇……&rdo;&ldo;敢再多言,是想抗旨?!&rdo;啪!&ldo;你小子再跑?!&rdo;朱高煦不跑了,蹭蹭幾下爬上柱子,抱著不下來。&ldo;下來!&rdo;朱高煦搖頭,淚崩。好歹也是有兒子的人,這麼被老爹收拾……新晉皇太子很是憂傷。看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