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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壑笑彎了雙眼。再早慧也是個孩子，受到誇獎會不由得歡喜。&ldo;世子請看，這是大明的國土，這裡是遼東，此處是河北……&rdo;孟清和在北疆從軍，曾上陣同韃子對戰，靖難之前，還曾跟隨沈瑄出塞。後奉皇命鎮守大寧，結合後世記憶，北疆各邊鎮，長江以北的主要州府，都能指出大概位置。&ldo;這裡就是北京……宣府在此處……&rdo;朱瞻壑鄭重道：&ldo;宣府是父王封地，父王在這裡種田！&rdo;&ldo;咳……&rdo;孟清和轉過頭，咳嗽一聲。端正了神情，童言無忌。朱瞻壑的精神頭更足了，&ldo;少保，金陵在哪裡？&rdo;對長江以南，孟清和不如北疆熟悉。但南京的大體位置還是知道的。&ldo;世子請看，金陵在此處，中都鳳陽是在這裡。&rdo;孟清和教得認真，朱瞻壑也學得認真。他已經啟蒙，識字不少，卻從沒人將大明的輿圖畫給他看。事實上，不只他的父王，連皇祖父都沒這待遇。朱棣仍埋首輿圖，絲毫不被孫子剛剛喊出的&ldo;種田&rdo;兩字影響。朱高煦也三天兩頭被言官以此為藉口找麻煩，聽習慣了，著實不算什麼。相比起來，還是輿圖更吸引他的注意力。桌案最中間一幅，正是孟清和所繪。同兵部呈上的輿圖不同，這張圖十分簡陋，只大致勾勒出地形，點出幾個主要省府。別說州縣，除了黃河長江，連湖廣和廣西等地的分界都十分模糊。換成任何一個兵部郎中，繪製的輿圖都要強上百倍。但是，這張圖卻深深吸引了朱棣的注意力，讓他看得目不轉睛。因為圖上不只有大明，還有西南的多個番邦，北疆的瓦剌韃靼，與遼東接壤的朝鮮，有大致輪廓的西域！隔海有琉球，日本等島嶼。更遠之處，還有一片無名的陸地。&ldo;這便是前宋遺民所言的海外之土？&rdo;不是永樂帝聯想豐富，而是紙上赫然寫著這行字。朱棣看得認真，不時同兵部呈送的輿圖做對比。朱高煦和朱高燧找出了朱棣想要的輿圖，重新站回桌案旁。侯顯讓抬箱子的宦官退出暖閣，自己站到五步之外，皇帝不叫，絕對不上前。許久，孟清和將自己知道的州府都指給了朱瞻壑，朱棣終於抬起頭，道：&ldo;興寧伯。&rdo;&ldo;臣在。&rdo;&ldo;此圖，你是如何繪出？&rdo;&ldo;回陛下，臣為從軍即在開平衛，後為大寧鎮守，曾看過北疆輿圖。&rdo;朱棣點頭，鎮守一方，這是必然。如果連地形都不熟悉，如何抵禦韃子，又如何出塞作戰？&ldo;去歲，臣隨大軍征討安南。在廣西期間，對西南番邦和各宣慰司也有了解。&rdo;說到這裡，孟清和刻意頓了頓，見朱棣神情未變，朱高煦和朱高燧臉上閃過恍然之色，才繼續道，&ldo;這片海外之地，是臣早年間得知，其具體所在及大小，也只是推測，並無實據。&rdo;前宋遺民，自海外歸來的老人，朱棣父子三人早聽孟清和說過。&ldo;可是有高產作物之地？&rdo;&ldo;正是。&rdo;&ldo;若真有此地，當可令船隊前往。&rdo;朱高煦話落，朱棣露出了贊同的表情。孟清和吁了口氣，繼續說道：&ldo;這片西域之地，臣是從大食商人口中得知，並有獻佛郎機炮的夷人證實。&rdo;&ldo;善。&rdo;永樂帝終於笑了。孟清和的心也終於完全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