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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怎麼知道?”袁玖輕輕抬起水寒衣的下巴,將那張白皙的面龐細細端詳一陣,像是在確定什麼,隨後點頭喃喃自語,“好,好……你果然不一般。”這些對話孟散聽得一清二楚,越聽越想大笑出來。但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嘲笑那兩個說話說得胃裡泛酸的人,還是嘲笑無能的自己?旁人往前衝一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不知衝了多少步,卻次次碰得滿鼻子灰。看來,不屬於自己的,確確實實強求不來。說到底不過是一時糊塗,袁玖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慣用的調笑勾引使到他身上,他竟就飄飄然飛上了天,以為自己不一般了,也難怪摔得最慘。窗戶上那兩個模糊的人影逐漸靠在一起,孟散終於轉身走了。這個水寒衣,究竟是胸有成竹還是大言不慚,今後又能得個怎樣的結果,他拭目以待。那日以後,水寒衣與袁玖同吃同住,孟散則徹底沉默,袁玖不找他他便不出現。所謂貼身侍衛,“貼身”二字,早已被水寒衣搶了去。這天碰到鬱景兮,孟散發覺,這是如今唯一能與他說上話的人。鬱景兮也這麼覺得,兩人便來到院裡一個僻靜角落,擺起棋盤,長時間內只是對弈,彷彿所有的話都在這棋局中。最後是盤和棋,兩人對望一眼,默契一笑。“沒想到孟公子棋藝如此高超。”“是前輩讓我的。”鬱景兮一怔,淡淡笑道:“此時竟還有心情開玩笑,孟公子真是好定力。”“是啊,在此事上的執著,比起你來,我確實差得遠。”孟散不痛不癢地回擊,倒教鬱景兮一時羞愧地無地自容。孟散不好讓他一直難堪,便迅速換了話題,“齊江天睡了?”“嗯,”鬱景兮蒼老的假面露出欣慰的笑容,“最近養成了午睡的習慣,真不容易。記得他以前常說,人生苦短,午睡就是浪費時間。”“恐怕是身子吃不消吧?”鬱景兮點點頭,“我一診脈就什麼都清楚,他卻仍是忍著不說。如今月份大了,行動不便是小,身為男子強行懷胎,身體的負荷確實並非常人能受的了。還有……”還有生產時各種狀況,他半分經驗沒有,此時也不免擔憂。“所以說你當時還真是狠心。”“所以說袁教主甘願如此才更令人佩服,”鬱景兮絲毫不落下風,頓了頓,語氣緩了些,“因此我也始終覺得,袁教主對你是不一般的。”孟散站起身,無奈地笑道:“我猜過幾日我家教主便會問你要打胎的方子,你不妨提前備好。”鬱景兮一愣,正欲說什麼,卻見孟散擺了擺手。“先告辭了,改日再找前輩下棋。”看著那頗為寂寥的背影,鬱景兮不禁感嘆。不久前還羨慕他,如今卻也是苦命人一個。孟散出了院子去街上喝酒,他酒量本不錯,只是一人獨飲心內又不暢快,一直喝到半夜,回來時已甚是迷糊。跌跌撞撞進了屋子,門未關好,衣服鞋襪也未脫便倒在床上。袁玖在不遠處的迴廊上站著,將一切看得清楚。屋裡的水寒衣拿了件長袍給只著中衣的袁玖披上,問道:“擔心孟公子?”袁玖回頭看他,那雙眼裡,沒有任何不滿、假裝和掩飾,而是完完全全的信任。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真真少之又少。他攬過那人的肩一起回房,低聲嘆道:“小散是我最信任的人。”日子一天天過去,袁玖不僅沒去問鬱景兮要打胎藥,反而任由肚子大了起來。六個月的身孕,穿稍微寬大的衣服勉強能遮住,卻無論如何瞞不過與他幾乎形影不離的水寒衣。可水寒衣卻沉得住氣,對於袁玖身體的變化,始終視而不見。兩人完全可以這麼耗著,但當睜眼瞎不被重視的感覺畢竟不好。終於有一天水寒衣忍不住問了,袁玖也不再遲疑,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