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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澈其實是在故意為難他，於是接過典儀手中的軟繩，&ldo;微臣來為陛下量身吧。&rdo;雲澈吸了一口氣，放下書簡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典儀忽見他如此配合，心中大喜。凌子悅一手按在雲澈肩頭，另一手伸向他的手腕處，兩人的身姿如同舞蹈一般。凌子悅將手繞過雲澈的前襟置於身後，雲澈緩緩放下雙臂，輕輕搭在凌子悅的肩上。&ldo;陛下……量好了。&rdo;凌子悅向後退了一步，離開了雲澈的範圍。典儀吸了一口氣，對凌子悅抱以極為感激的目光。&ldo;朕不需要什麼賀禮。&rdo;&ldo;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自然看不上微臣的賀禮。&rdo;&ldo;朕沒說看不上，只是說朕需要的不是你的賀禮，而是……&rdo;周圍盧順還有典儀都在，雲澈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咽入喉中。凌子悅瞭然一笑，&ldo;微臣的賀禮對陛下來說也許並不重要，但是對微臣卻很重要。&rdo;&ldo;罷了，罷了……你回來便好。&rdo;宮中氣氛緩和下來，典儀此時才懦懦開口道：&ldo;陛下，太后娘娘說陛下大婚在即，需在這宮中將所有禮儀都練習一遍……&rdo;&ldo;什麼‐‐&rdo;&ldo;陛下，大婚的禮儀本就繁冗，陛下若是一個不注意，只怕會被雲羽年翁主笑話。&rdo;凌子悅輕聲道。雲澈看了凌子悅一眼，別過頭去，怒意被無奈取代。&ldo;你說怎樣，就怎樣吧……&rdo;凌子悅看向典儀，典儀這才道：&ldo;請陛下行至前殿，您將在前殿的高臺之上等候皇后到來，再執其手行入殿內。&rdo;雲澈緩步來到雲頂宮的前殿，他的步伐他的表情都脫離了年少的稚嫩，臉部的輪廓愈發的深刻。今日風和日麗，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雨綿綿。&ldo;凌子悅，你就去那裡代替皇后走過來吧。&rdo;&ldo;陛下？&rdo;凌子悅愣住了。&ldo;不然叫朕執誰的手走進去？&rdo;雲澈的神色沉斂看不出絲毫端倪。立於雲澈身後的典儀早就被他陰晴不定的心情折騰的冷汗直流，如今只想什麼都順著雲澈的意思快快結束了便好。&ldo;凌大人，您就走過來吧，沒什麼要緊的，就讓陛下看看屆時牽著皇后的手該如何轉身，如何行禮罷了。&rdo;雲澈目光深如雲頂宮的寂夜，凌子悅低下頭來，緩步而下，來到前殿的臺階之下。她仰起頭來，這才發覺雲澈站在那高處，目光悠遠，可印入他眼中的只有她。&ldo;上來吧，凌大人！&rdo;典儀高喊道。凌子悅一步一步迎著雲澈的目光而上，她的身後是被拖拽到纖細的影子。她離得雲澈越是接近，就越能感覺到他視線的灼熱，像是要將她的呼吸掠奪她的血液蒸乾。當她來到雲澈的面前，典儀還未開口說話，雲澈便伸手扣住了凌子悅的手指，緩慢而有力地將她帶到了自己的身側。一個轉身，凌子悅看見的便是未央前殿中群臣朝拜之所，如此深遠如此遼闊，彷彿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一般。&ldo;下一步呢？&rdo;凌子悅想要將自己的手指抽回，雲澈卻用力到幾乎要將她的手指折斷。&ldo;請陛下前往殿內。&rdo;凌子悅就似被雲澈拴住了手腳，只能隨著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從小到大，雲澈就喜歡拽著她。他的手指總是用力到讓她疼痛，而他的掌心卻又溫熱無比。凌子悅從未想過有這麼一天，她會陪著雲澈走到今日這一步。她以為自己會像個普通女子一般，嫁入某個公侯世家，一生倚坐於窗前，也許會欣賞那一輪明月垂空又或是葉落紛紛，而云澈卻給了她不一樣的眼界。他們一步一步，雲澈目不斜視，如此堅定。似乎他這一生註定就會這樣牽著她的手。凌子悅揚起一抹笑，想起自己最後一次打算離開帝都城時，雲澈派人送給她的書簡。子悅成風，揚塵千里。&ldo;但為君故，徘徊至今。&rdo;雲澈終於側過臉來，輕喚出她的名字，&ldo;子悅……&rdo;他們止住了腳步，無論雲澈握的有多麼用力，凌子悅還是掙脫了他的手。因為他們已經走到了盡頭，再向前，便是皇座。&ldo;陛下，臣只能至此了。再向前，便是大忌。&rdo;雲澈顫著肩膀笑了起來。&ldo;是啊……是啊……&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