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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一直都聽唐瑜的話。青梅竹馬，唐瑜七歲以前，都是衛昭領著她玩，七歲之後，唐瑜慢慢懂事了，衛昭再想做些長輩們不允許的事情，譬如爬樹跳牆，唐瑜就會小大人似的管束衛昭，這麼多年下來，衛昭已經習慣了一切都聽表妹的，既有讓著她的心思，更多時候也是覺得表妹的話有道理。就連這次她說不想嫁他的理由，他都覺得表妹情有可原。可是，他不想聽她的了，不想只跟她做兄妹，不想去娶別的女人。她臉上殘留淚珠，眼裡蓄著淚水，哀怨可憐，衛昭看著她，看到她臉上的疹子，忽然為表妹的反常找到了理由。他眉眼再度柔和下來，伸手去幫她抹淚，小姑娘扭頭躲開，還把白紗放了下來，衛昭苦笑，垂眸勸道：&ldo;表妹，我知道這幾天你過得很不好，現在又病了，你先好好養病，等你好了，咱們再心平氣和地談談？&rdo;表妹一定是心情不好才胡思亂想的，等她平靜下來，他再哄哄，表妹一定會回心轉意。唐瑜明白他的打算，剛要再說狠話，門簾外傳來唐氏靠近的聲音。就算是表兄妹，又有探病的藉口，單獨相處這麼久也夠了。&ldo;別讓我娘知道。&rdo;衛昭迅速收斂臉上異色，輕聲叮囑她，像小時候兄妹倆有什麼秘密一樣。唐瑜隔著面紗看他，模糊朦朧，但她看到了他眼裡的哀求，他怕什麼？怕姑母因為她的變心不喜歡她了嗎？怕事情鬧到長輩面前，兩人真的再也沒有轉圜的可能了吧？可唐瑜就是要跟他徹底決斷。低下頭，唐瑜小聲地哽咽起來。衛昭急了，還想再哄她別聲張，門口唐氏已經進來了，一看侄女竟然在哭，兒子慌慌張張地一看就是在賠罪，唐氏回頭看了眼，為免外面丫鬟們想歪了，她暫時沒有訓斥兒子，走到床前才一把拉開兒子，她坐到床上，低聲質問衛昭：&ldo;做什麼又欺負你表妹？&rdo;衛昭是被冤枉的，但他心甘情願被冤枉，正要承認，忽然見床上的小姑娘抬起了頭，衛昭心中一緊，但唐瑜已經哽咽著朝唐氏解釋起來，&ldo;姑母，表哥沒有欺負我，是我不想嫁給他了……&rdo;不想嫁的理由，就是她方才對衛昭說的話。唐氏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侄女，從未想過她疼若親生女兒的侄女，有一天會因為擔心被他們連累，主動疏遠他們。眼看著母親神色一點點變化，衛昭急得跪了下去，&ldo;娘，你別聽表妹胡說，她現在心情不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rdo;&ldo;我是病了，但我想的很清楚。&rdo;唐瑜平靜地打斷他，平靜地近乎絕情，&ldo;我為什麼病？就因為我花了一晚上考慮。表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真的後悔了，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忘了我另娶旁人，早些安了我的心。&rdo;&ldo;表妹……&rdo;&ldo;阿昭，&rdo;唐氏看兒子一眼，看得兒子閉嘴了，她才轉向唐瑜，沒有生氣，只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疲憊，&ldo;瑜兒，你跟姑母說實話，真的下定決心不嫁你表哥了嗎？婚姻不是兒戲，你向來懂事，姑母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衛家處境尷尬，姑母比你更懂，但你表哥對你掏心掏肺，你真的放得下這麼多年的情分？&rdo;手心手背都是肉，唐氏哪個都不怪，兒子沒錯，生在衛家他也沒辦法。侄女也沒錯，因為宋欽掌權後，唐氏也曾擔心孃家因為她的關係受連累，侄女不怕艱難嫁進衛家，是她更重兒女私情，侄女不嫁，那是小姑娘更看重父女情，無可指摘。事情走到這一步，只能怪命。母子倆都注視著唐瑜，唐瑜閉上眼睛，搖了搖頭，&ldo;姑母，對不起，我不嫁了。&rdo;衛昭聽了，挺直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怔怔地看著床上的姑娘。不嫁了，不嫁了，當著母親的面她也這樣說。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心裡怪著她，卻也恨不起來，痛苦無力委屈，眼裡不受控制地湧出了淚。&ldo;阿昭，你先回去。&rdo;唐瑜看不見，唐氏看到了，不想兒子丟人，攆他回家。衛昭微微仰頭，他也不想在表妹面前失態，站起來，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快到屏風前，衛昭定住，對著屏風木架上精緻的紋絡，他發了很久的呆，然後才低聲道：&ldo;表妹，我不信你能忘了我，我知道我沒用，不能讓你安心。如果你信我，咱們先只做兄妹，你多等我幾年，等我能讓你安心了，你再嫁我。你不信我，那你就先嫁人，我還是那句話，除了你，我誰也不娶。你沒出嫁，我等你回心轉意，你嫁了，我默默看著你，老天爺可憐我，就讓你們夫妻不和，我重新搶你回來，否則我就一個人過，一個人老死。&rdo;言罷不等唐瑜回應，大步離去。唐瑜望著他寂寥的背影，只覺得心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