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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持見他想要撐起身子,忙伸手去扶,卻不料衣袖被他一扯,猝不及防向前跌去,恰好半伏在那人的胸前,幸而有手及時按住床沿,不致於太過狼狽。他略略回過神,正想開口,已見眼前陰影迎來,不及反應,唇已被印上。雁持本就是個端方自律之人,修仙以後習慣清心寡慾,早已淡忘了情慾所動是怎生的銷魂滋味,即使對那個人相思入骨,也萬萬不曾想象會有如此親密的一天。一時竟無措,只得愣愣地由他加深動作,彼此唇舌纏綿。“你那個人,會這樣對你嗎?”一番長吻過後,胸膛微微起伏,氣息有些起伏不定,但御音並不容他有逃開的機會,雙手抓住那人手臂,兩人額頭幾近相抵。雁持就更不必說了,不復往日清明的眼眸略略失焦,酡紅的臉色顯示他還沒有從剛才恢復過來,只能搖搖頭作答。手順著覆在那人手臂上的衣料滑下,重握住他的手,御音微微一笑,少了幾分溫和無害,卻多了些深邃與莫測。“無論你把我錯當成誰,我都會讓你知道,即使是前世,我與他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雁持聞言一愣,繼而笑了。曾經在瑤池邊看過那人如此溫柔的眼神,他那時專注的物件卻並不是自己,而現在,天涯咫尺,恍若夢境。握著自己的手,雖然還有些虛弱,卻很溫暖,這樣的觸感,絕不會是碧華所有的,他沒有碰過碧華的手,但記憶所及,那人一直都是在那高不可攀的位置,連給人的感覺,也是清清冷冷的,絕不會像現在這般熾熱而真實。所以,他不是碧華,他是御音。御音,十有八九都是在講黃河氾濫的事情,你幫我想個辦法一勞永逸如何?”黃河的治理自古就是令無數統治者為之頭痛的難題,連歷代的治河能臣也未必有根治辦法,談何一勞永逸?御音這樣說,也不過是故意想要為難一下他。然而雁持笑容微斂,走到桌旁拿起那些奏章翻看,竟真的開始思索起來。河水氾濫是龍王管轄的範圍,他本不該插手,但又如何忍心看著這人為此傷神白頭,更不忍兩岸百姓生計無落,流離失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御音幾乎倦怠地也快睡過去時,才突然聽到他的聲音。“一勞永逸是沒有辦法的,不過也許可以將其緩和。”御音睜開閉目養神的雙眸,雁持也正側頭望著他回答道,那認真的神情竟有些可愛。“緩和?”御音重複著他的話,很有興趣地問。“是的。”雁持放下奏章,彷彿隨手一抽,在兩人面前展開來,赫然是一張黃河流域水道圖。“從前朝以來,黃河下游河道從河南經蘇北入還,在淮陰附近與淮河,運河匯合,但現在,河道長年失修,河水挾帶大量泥沙……”御音沒想到他才華至此,竟能在須臾之間提出一個如此詳盡的方案,而且,頗有可行之處。講的人心無旁騖,聽的人自然也聚精會神。紗籠中透出來的昏黃燭光映照在兩人臉人,似乎有種飄渺的溫馨。“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看著御音揚起的滿意笑容,剎那間他產生了一絲迷惑:以天人之姿摻入歷史的他,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然而即使是錯,他也決定走下去了,所以,不再去想。5御音開始讓他參與議論朝政時事,也將一些政事交給他處理,自己以身體要多修養為由,讓他無法拒絕。很快的,天下皆知有雁持其人,連少年皇帝也知道六皇叔身邊有一個絕不遜於諸葛亮的能人。只是這個名叫雁持的幕僚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出現,連皇帝的召見也謝絕了,他安於靜靜地待在幕後,為人所知卻又離人很遙遠。就像一個影子,一個屬於御音的影子。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這一片浩浩的梅林,將繁華的京城與郊外隔開,自成一個世界。冬末春時,一片片的仿若麗人嫋嫋舞姿般落入手心,貼骨的冰涼一直沁入了懷裡。雁持仰起頭,看著眼前這一切,清明的心不由也生出一絲迷惘。這一切,是如夢,抑或本就是夢?突然,梅林深處傳來一陣陣劍氣舞動的聲音,引得他一怔之後,往林內而去。漫天飛花中,一白衣少年持劍而舞,身形驕若游龍,劍似飛鳳,蕩人心魄。霍如羿射九日落,驕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心頭便忽忽地浮起了這兩句詩來。那少年忽地劍勢一轉,劍尖朝他直直地刺過來,迅如閃電,手勢挽起的劍花令人眼花繚亂,只怕躲閃不及,而雁持卻不慌不亂,只輕輕一閃,避過鋒芒,身子再順勢一拔高,足尖輕踏劍上,飄出數丈之遠,身形飄逸優美,如同謫仙。那少年眼中閃過一抹驚異,這才停下劍勢,卻斜睥著他,以一種鄙薄的語氣開口道:“閣下沒聽說過非禮勿視麼?”雁持淡淡一笑:“我只聽過君子動手不動口。”他沒有忽略了少年方才刺劍而來時的殺氣,只是兩人素未謀面,卻不知這殺意從何而來,只是他看這少年的眼神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裡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