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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楨沒想到自己僅僅只是出了一個主意,宋諧居然就將其衍生出完整的世界觀了,還鼓搗出什麼“破軍雙星,一亡一興”的諺語,不由抽了抽嘴角,對他這份神棍的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經過宋諧這麼一改編,還真的煞有介事一般,要不是作為“始作俑者”之一,劉楨差點都要以為這是真的了。而不知內情的桂香和阿津,她們的反應就跟外面的人一模一樣。少頃,桂香捂住嘴,睜大了眼睛:“如果章邯也是殺星轉世,那豈不是說,如果這次陽翟被他們攻下來,他們也會屠城了?”阿津點點頭,一臉憂愁:“外面的人皆是這麼說的,人人都害怕得很呢!”劉楨:“白起嗜殺只是對著參戰的兵卒,老弱婦孺與平民百姓皆不在此列,他們有何懼怕?”阿津:“小娘子有所不知,外頭的人都說,這章邯比之武安君更殘忍嗜殺,又因當今的秦君有令,凡降義軍之地皆為叛民,一旦破城,反抗者皆殺之,若是不反抗的,也統統都要充為奴婢,發往驪山修墓築宮!”劉楨:“……”好嘛,宋老先生真是考慮周到,連胡亥也被扯出來躺槍了還真別說,這次章邯的軍隊裡頭就有很多原來在驪山修陵寢行宮的刑徒奴隸,他們被徵調來打仗,驪山那邊當然就缺人了,這段謠言三分真七分假,最重要的是有理有據,讓人有跡可循,所以才顯得分外可信。“暴秦!昏君!”一聽到這樣的話,連桂香也禁不住攥緊了拳頭,憤恨道:“真要被髮往驪山,還不如豁出命去,與秦軍死戰呢!”阿津也是同仇敵愾:“不錯!”桂香和阿津本來就是奴婢,但是同樣是奴婢,在郡守府服侍脾性溫和的小娘子,吃飽穿暖,還有餘暇玩耍,這樣的生活當然比去驪山當苦力要好上百倍千倍。既然連桂香她們都作此想,其他不是奴籍的平民更不必說了。能當人,誰願意去當畜生?現在日子再苦,那也是自己的,真要等被髮配到驪山,那可根本就沒法想象了。秦君無道,簡直欺人太甚!反就反罷!反他個天翻地覆!與秦軍決一死戰!城中的氛圍靜悄悄地發生了變化,原先懼怕的情緒,已經逐漸轉化為憤恨。如果說先前僅僅只是讓眾人恐懼秦軍的到來,千方百計想要給自己尋條活路,那麼現在死亡的威脅讓所有人都意識到,想要活命,唯一的出路就是陽翟能夠守住,不管願意與否,他們已經跟劉遠站在一條船上,船翻了,大家都得死。與其怯戰退縮,不如拼死一戰。當天夜裡,就在劉楨睡得迷迷糊糊之時,她被桂香搖醒了。“小娘子!小娘子!”“外面有點吵……”劉楨揉揉眼睛,意識還半醒不醒。“來了!秦軍來了!開始攻城了!”桂香迭聲道,語氣短促而緊張。劉楨的睡意一下子不翼而飛,她坐了起來,聽著外面密集如雨點的戰鼓聲,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裳梳好頭髮,然後跑向張氏的主屋。劉遠已經接連幾日沒有來後院歇息了,主屋裡也就住著張氏一個,此刻她也已經起來了。“阿楨!”張氏朝她招手,“快過來!”“阿母,是秦軍來了嗎?前方戰況如何?”劉楨問。張氏搖搖頭,雙手絞在一起,神色慌張,對劉楨低聲道:“你阿父讓我們收拾幾件物什,一旦情勢不對,即刻扮作農婦尋個機會混跡出城!我們要怎麼辦才好,你阿父是不是覺得這次……”她頓了頓,沒把“會吃敗仗”幾個字說出來。劉楨有點吃驚,沒想到劉遠竟然會作出這樣的安排,但轉念一想,比起為了逃跑將妻兒扔下車的劉邦來說,自己老爹簡直是個大好人了。“阿母勿憂,阿父也只是未雨綢繆,以防萬一而已。”看到張氏如此緊張,劉楨反倒漸漸鎮定下來。“陽翟上下一心,又佔了地利人和,此戰勝算頗大,我們只需靜待捷報即可。”也許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張氏點點頭,也逐漸不那麼緊張了。這種時候,作為婦孺,她們所要做的,是在這裡等待訊息,而不是跑到前線添亂,劉楨也曾想過,如果她現在是劉楠,說不定還能幫老爹到城牆上殺幾個秦軍,但可惜她已生作女兒身,那麼就應該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假使她的到來,意味著星空軌跡已經出現細微的變數,那麼或許她可以祈禱,讓變數越來越大,終至改變歷史本身。☆、那一夜,郡守府燭火通明。外面喧囂聲震天,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入睡,即使是牙牙學語的劉槿也不能,他彷彿也感受到周圍的緊張氣息,被驚醒之後就啼哭不止,照顧他的婢女沒有法子,只能將他抱來交給張氏,張氏又抱著他哄了半天。劉婉和劉妝已經大了,當然沒法得到弟弟的這種待遇,她們只能緊緊依偎在一起,彷彿又回到劉遠出走,劉家逃亡的那個晚上。這種時候劉楨必須擔負起長姐的責任,即使她也只比劉婉大了一歲,但是平時的表現讓人無法將她和劉婉歸到一起,她將兩名幼妹安置在廳堂一腳,又讓人端來泉英讓她們喝了壓驚。韓氏也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