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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到了八月底,南方諸族叛亂的訊息依舊傳到了京城,與此同時,還有黃州、離州等地,也都相繼出現叛亂‐‐而當初三皇子魏節被流放的地方,正是黃州。紛紛擾擾的訊息齊聚京城,似乎將一潭渾水攪得越發混亂起來。南方叛亂,地方起事,大魏用兵,齊國北伐,吳越異動。這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天下在平靜了不到五十年之後,這個局面又將被打破。人心浮動,天下將亂。不過暫時來說,這些都是高居廟堂的股肱重臣所要擔心的事情,距離尋常人,以及貴族人家的女孩兒,還有些遙遠。她們這個年紀所要操心的,不外乎是自己未來的夫家,明日行宴的衣裳頭飾,內宅後院與兄嫂姐妹的關係,僅此而已。&ldo;無端端去酒肆作甚?&rdo;這一日,顧香生正在家中看書,卻生生被魏初拉了出來。☆、&ldo;城東杜康酒肆,乃文人常聚之地,常有些人在那兒高談闊論,在京城也很出名,你竟然不曉得?&rdo;魏初挽著她的臂膀撒嬌:&ldo;好啦,就陪我去玩玩罷,你自訂了親之後就足不出戶,難道光靠著看思王的信就能度日了?&rdo;她瞅著顧香生的表情,一面咯咯笑了起來:&ldo;我記得當初你與徐澈也透過信罷,那會兒可沒想現在這樣難捨難分,看來你還真是喜歡上……哎喲!&rdo;未竟的話消失在顧香生的手上,後者直接捏住她的嘴巴,惡聲惡氣地威脅:&ldo;我真該把你這張嘴給縫起來!&rdo;說完這句話,她看著魏初的滑稽模樣,自己當先忍不住笑了出來:&ldo;這陣子京城裡的各種宴會本來就少,與我有什麼相干?你自己不也沒有出門遊獵?&rdo;聽了她的話,魏初嘆道:&ldo;這時節本來最適合打獵,但現在應者寥寥,連周大郎都不和我們去玩兒了,害得我怕被我阿孃唸叨,也不敢呼朋引伴了!&rdo;雖說上層貴族生活奢靡,非尋常百姓人家所能想象,但自小耳濡目染,眾人也都養成了對風吹草動極為敏銳的習慣,現在南邊有戰事,皇帝的心情肯定不可能好到哪裡去,誰會在這種時候上趕著去觸黴頭?顧香生笑道:&ldo;你當大家都還是小時候麼?周大郎快要與我三姐姐成親了,公主想必也是要他在婚前收斂一些。話又說回來,先前王妃不還想撮合你與周大郎麼,如今你倆沒成,難道王妃就不著急?&rdo;魏初更要唉聲嘆氣:&ldo;你別說了,一說我頭就痛,我阿孃這陣子天天念,說了你,又說周大郎,再對我恨其不爭耳提面命一番,再不出來找你透氣兒,我都要被念沒命了!&rdo;&ldo;淨會胡說八道!&rdo;顧香生戳戳她的腦袋:&ldo;以你的性子,會去酒肆聽文人吵架,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事,肯定是另有圖謀罷?&rdo;伴隨著她的話,向來臉皮極厚的魏初竟然吭吭哧哧紅了臉。顧香生又問:&ldo;說罷,他到底叫什麼名字,是何來歷,品行如何?&rdo;魏初噗嗤一笑:&ldo;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娘呢!&rdo;顧香生沒好氣:&ldo;我還不是怕你吃虧上當!&rdo;魏初還很傲嬌:&ldo;我能吃什麼虧,就算吃虧,那也是別人吃虧!&rdo;死鴨子嘴硬!顧香生也懶得戳穿她了,說話間,二人來到酒肆,進了內堂,在夥計的引導下找一處地方坐下。為了出入方便,兩人今日換了一身男裝。當然,女扮男裝和真正的男人差別還是很大的,一般不會真有人眼力勁差到那種地步。為了方便出行,大街上穿男裝的貴族婦女也比比皆是,蔚然成風,那種虛凰假鳳卻被錯認誤會的狗血橋段是不可能出現現實裡的。酒肆裡的確熱鬧得很,大堂之中正分為兩桌辯得熱鬧,旁人亦聽得津津有味,誰也沒空朝顧香生她們看上一眼。這年頭沒有&ldo;莫談國事&rdo;的限制,亂世之中風氣反而更加開放,雖然眼下不如戰國時代那般百家爭鳴百花齊放,但高談闊論的風氣卻更勝以往,尤其在大魏潭京,這種天下名士齊聚之地,處處都可以看見文人辯得面紅耳赤的情景。其中更以六合莊和杜康酒肆為翹楚。但六合莊菜色精緻,檔次畢竟更高一籌,不是尋常人想進就能進的,饒是家境小康,一個月進上那麼回,就要捉襟見肘了,相比之下,杜康酒肆的價格和環境都顯得更親民一些。她們剛坐定沒多久,便有聲音傳入耳中:&ldo;卻說這京城世家,若論底蘊,當屬張家和焦家為其中之最,想當年,前朝太、祖皇帝立國時,曾命人撰世家譜,其中就以張、焦、林、王四家為首,可惜時過境遷,別說林、王兩早已風流雲散,連鼎鼎大名的醴陵張家,都沒落至此,連女兒都被目為貨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