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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笑了笑，卻不收：&ldo;徐郎君客氣了，這是小人當做的分內事，您不必如此客氣。&rdo;徐澈並未尷尬，反笑道：&ldo;你誤會了，這裡頭裝的是一塊印章，而且非金非玉，圖個有趣好玩，算不上貴重，上回偶然看見便買了下來，聽說樂內監喜歡，正好便有了去處，東西還得落在識貨有心之人手裡，才有價值，否則只能算是石頭一塊。&rdo;於蒙歎為觀止，他也曾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進了宮要適當給宮人一些好處，否則上頭不為難你，這些人還要想著法子為難你，如今見徐澈動作嫻熟，顧香生神情自若，一點都不驚詫，顯然都是久經場面的，比起自己都要淡定了許多，不由暗自慚愧。樂正被他逗得直笑：&ldo;從前聽說徐郎君長於詩賦，沒想到說話也這樣厲害，竟讓小人無法反駁！&rdo;他也就順勢收下了。這一來一回，彼此立時融洽了幾分。樂正道：&ldo;陛下正與人在裡頭議事，應該也差不多了，你們且等等，不會太久的。&rdo;徐澈等人笑過，他便告辭離開。於蒙壓低了聲音跟徐澈顧香生開玩笑：&ldo;一塊水晶印章換這一句話，好像有點虧了？&rdo;顧香生也笑著低聲道：&ldo;你可別小看這一句話，這位樂內監跟了皇帝許久，在這宮裡頭的內宦算是頭一把手，每日都有許多事要處理，他能跟咱們多說一句，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由此也可以得出一個資訊：陛下召見我們，大抵不會是什麼壞事，否則他避之唯恐不及，別說水晶印章，就是給龍肉，他都不敢接。&rdo;於蒙聽得心服口服。論打仗，他有一手，但論起宮裡頭的人情世故，他在其他兩人面前只有當學生的份了。片刻之後，外頭果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一名年輕宮人出現，說陛下要見他們。三人跟在後頭，正巧看見夏侯淳和另外一個武將模樣的中年人從裡頭走出來。夏侯淳一見他們就高高揚起眉毛，無聲冷笑。徐澈等人也不搭理他，低眉斂目錯身而過。沒人敢在文德殿放肆，夏侯淳也一樣，即使他有點手癢，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三人從他面前走過去。皇帝果然在裡頭，卻不是坐在桌案後面，而是站在窗臺旁邊，正瞅著一個盆栽細看。三人進去之後也沒法多看，等前面的宮人停住腳步，他們就要下跪行禮。&ldo;邵州徐澈、焦芫、於蒙等，拜見陛下。&rdo;&ldo;焦芫？朕明明記得是顧香生，怎麼會是焦芫？&rdo;雖然低著頭沒法看清對方的神情，但顧香生不難聽出其中明知故問的戲謔意味。&ldo;顧香生已死，焦芫還活著。&rdo;她如是道。私下裡被人如何稱呼並不妨事，可若在皇帝面前也自稱顧香生，那無疑承認自己原來的身份，她自然不能這麼傻，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夏侯禮哈哈一笑，沒有繼續在名稱上糾結：&ldo;三位請起！&rdo;待三人起身之後，他又仔細打量：&ldo;美徐郎的名頭，朕在齊國也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如清風玉樹，難怪當年那麼多女子非君不嫁啊！&rdo;旁人說這句話也就罷了，被皇帝拿來開玩笑，徐澈卻並不覺得榮耀，反而很不好意思：&ldo;陛下過獎了，父母所賜皮囊，不敢自厭，可也當不起如此讚譽。&rdo;夏侯禮笑了笑，轉而望向於蒙：&ldo;聽說邵州在短短几年之間，由原先兵疲意阻，變為兵強馬壯，甚至能阻擋齊軍於城下，汝居功不小。&rdo;於蒙忙道：&ldo;不敢當陛下誇獎，邵州不過佔了守城之利，齊軍又是久戰疲憊，方才……&rdo;夏侯禮一揮手：&ldo;兩軍交戰，自然要分出勝負，彼時你身在南平，自然要為南平全力以赴，何過之有，朕不至於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輸便是輸，贏便是贏，輸了不必找藉口，贏了也不必謙虛。五郎六郎回來之後也與朕說了，邵州府兵軍紀嚴明，秋毫不犯，的確稱得上精兵。&rdo;於蒙道：&ldo;草民這幾年在邵州帶兵，略有些心得，並將此記載下來，起名《練兵要略》，其中包含陣法軍紀等，願呈與陛下。&rdo;夏侯禮欣然：&ldo;喔？這倒是意外之喜，這書你可帶來了？&rdo;於蒙：&ldo;草民隨身帶著一些手稿，方便隨時修改，只是內容稍顯凌亂，怕為陛下所笑。&rdo;夏侯禮：&ldo;這倒無妨，呈上來瞧瞧。&rdo;內侍便將於蒙所呈手稿拿了過來。老實說，字型算不上好看，不過就一個武將而言，能做到字跡端正，已經很不錯了，寫得再難看的字皇帝也見過，倒不算驚詫。夏侯禮翻開看了幾頁，神情逐漸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變為認真，於蒙雖然將其命名為練兵要略，但裡面不唯獨練兵的內容，也涉及兩軍交戰時如何進攻，如何防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