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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陛下!&rdo;樂正再也忍不住,伏地大哭了起來。皇帝皺眉盯著他看了半天:&ldo;你這閹奴,怎麼老了許多,頭髮都白了!&rdo;樂正泣不成聲:&ldo;陛下,&rdo;眾人這下才確定,皇帝是真糊塗了。夏侯洵沒等其他人說話,搶前一步,跪下道:&ldo;陛下,如今藩王就在外頭,朝中群龍無首,亂作一團,還請您早日下令立儲,以安臣民之心!&rdo;皇帝看了他好幾眼,才道:&ldo;你是……七郎?&rdo;夏侯洵見皇帝還認得自己,大喜過望:&ldo;是,正是兒子!&rdo;皇帝長長嘆了口氣,好像剛從一場大夢中醒來,神情卻更顯蕭索。他久久沉默,眾人都差點以為他睡著了,但此時此刻,誰都能看出皇帝情況不佳,隨時都有駕鶴西歸的可能,在場有幾個心急的,忍不住開口又喚了幾聲,希望皇帝能趕緊將大事給交代了。長公主也擦乾眼淚道:&ldo;阿兄,如今京城內外人心惶惶,幾個藩王趁您生病,便集結兵力在城外叫囂,說要入城清君側,您快些好起來罷!&rdo;皇帝冷笑一聲,只是這笑聲哽在喉嚨,又換來一陣劇烈的咳嗽,樂正連忙上前拍撫其背。眾人遞水的,慌亂的,出去喊人進來伺候的,殿內登時亂作一團。&ldo;一群跳樑小醜,不足為懼!&rdo;皇帝咳嗽好一陣,勉力抬起手指,分別指了指於晏和樂正等人:&ldo;朕早已將遺詔擬好,安放在承香殿裡,於晏和樂正知道,鑰匙由於晏,馮朝,劉聃三人保管,咳咳,他們知道位置,待五郎回來,便可宣詔。&rdo;這聲五郎一出口,夏侯洵的面色立時就煞白一片,渾身僵硬,動彈不得。事到如今,即便皇帝沒有明說讓夏侯渝繼位的話,可那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他周身發冷,只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為之努力奮鬥了許多年的目標,頃刻就塌陷了。即便按照長幼排序,也輪不到夏侯渝來繼承皇位啊!更何況這廝的生母身份又低,還在魏國待了那麼多年才回來,連書都沒正經讀過,他懂什麼,又能幹什麼,他怎麼配得上九五之尊這個位置!寒心過後,夏侯洵的神情便徹底陰沉下來。夏侯滬小聲而快速道:&ldo;陛下病糊塗了,他說讓五郎回來,又沒說讓五郎繼位,遺詔既然被幾個人把持,那麼他們幾個聯合起來想做什麼手腳也不是不可能,之前樂正一直隱瞞陛下病情,心思叵測,他的話不能信!&rdo;這番話讓夏侯洵冷靜許多,心道不錯,我暗中佈置了許久,今日也是到了該收穫成果的時候了,絕不能因為父親的一席話就自亂陣腳!事情還沒有到完全無法挽回的境地,除非夏侯渝現在就站在這裡,當著大家的面宣讀遺詔,否則只要他不在,便還有可以操作的餘地。這番話聲音不高,但邊上仍舊有幾個人聽見了。三皇子夏侯瀛神色一動,但終究還是低下頭去,裝聾作啞,反正不管怎麼弄,皇位也不可能掉到他頭上,他又何必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八皇子夏侯卻暗自冷笑一聲,忽然高聲道:&ldo;陛下,您的意思,是要立五兄為儲,是麼?&rdo;夏侯滬翻了個白眼。但此刻皇帝卻忽然劇烈咳嗽起來:&ldo;朕有些頭暈,朕想好好睡一覺……&rdo;長公主不忍再逼他,忙回頭給夏侯潛遞了個眼色,又對皇帝道:&ldo;阿兄,您好生歇息罷,我們就在邊上守著,有什麼事您喚一聲便可!&rdo;皇帝唔了一聲,在樂正的服侍下躺了下來,剛閉上眼睛,卻又微微張開,抓著樂正的手道:&ldo;你去給皇后說一聲,枇杷膏找不著就算了,讓她早些回來,她離開許久,朕想她了……&rdo;樂正的表情似哭似笑,拼命點頭:&ldo;您先歇著,奴婢這就去請皇后過來!&rdo;長公主也難掩心酸,她知道帝后感情極好,皇后故去多年,皇帝也未立新後,這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本身就已經很難得了,要知道古往今來多少帝王,一面懷念早逝髮妻,一面又另立新人的,其實也不在少數。可她沒有想到,自己依舊低估了這份感情,皇帝在病重時,念念不忘的人,不是如今後宮裡活著的哪個嬪妃,而是在許多人心裡早已面目模糊了的皇后。此情此景,她也只能一聲長嘆,心下唏噓。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像長公主這樣的心情,更多人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老皇帝眼看就不行了,他雖然屬意夏侯渝,可夏侯渝眼下並不在這裡,外面藩王們又咄咄逼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打進來,到時候老皇帝不濟事,新君又未立,群龍無首,很容易生出更大的亂子。&ldo;陛下如今重病在床,如何能到城上視事,那些藩王叫囂明日就要攻城,情勢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