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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州府，人果然越來越多，群情洶湧，都在議論沈南呂和徐澈要走的事情，眾人手持棍棒火把，有人擔心，有人憤慨，有人幸災樂禍，人性百態，不一而足。說白了，這些百姓固然有為徐澈出頭的成分，但更多的，還是為了他們自身的利益。因為徐澈一走，他們現在的所有供給就會斷掉，繼任者不太可能繼續開倉放糧，更不可能撥款賑濟，就連州府屬官吏員，他們的俸祿也可能沒法再如期發放，如果新調來的刺史和前任刺史一副德行，到時候受苦受難的，也只會是邵州百姓。幾乎所有人的切身利益都受到損害，他們自然而然就站在徐澈這邊。然而這場混亂應該如何收拾？民心固然可用，但要是疏導不及時，民情就會像氾濫的洪水一樣，沖垮堤壩。雖有柴曠護持，她們打扮也低調，但這一小段路，周枕玉也走得有點心驚膽戰。讓她佩服的是走在前面的顧香生，對方的步伐始終很穩，不快也不慢，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撼動她。有了這樣的參照，不知不覺，周枕玉的心情也跟著稍稍安定下來，加快腳步，跟在後面。……她們到得早，刺史府門口的人還不多，為了不引人注目，顧週二人走的是後門。過來迎接的是徐厚，他看見顧香生的同時，幾乎是鬆了口氣：&ldo;您總算是來了，朝廷派來的那位大臣真在裡頭與使君僵持著呢！&rdo;顧香生與他一邊說話，一邊往裡走：&ldo;他還想讓使君回京？&rdo;&ldo;是，他還說，這些事情都因使君而起，只要使君到外頭一說，那些百姓自然就會散了，若不然，還要加一條煽動百姓抵制朝廷法令，圖謀不軌的罪名，依小人看，此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rdo;徐厚自然心向徐澈，忿忿不平道。顧香生與周枕玉進去的時候，廳中果然傳來爭執聲。但仔細一聽，其實高聲吵嚷的只有那名從京城派來的御史，相形之下，徐澈的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他們倆的出現驚動了裡面的人，穿著南平御史官袍的中年男人轉頭看見她們：皺眉喝斥：&ldo;何人？膽敢未經通報擅闖此地！&rdo;&ldo;邵州百姓就在外面，冼御史難道聽不見動靜麼？&rdo;顧香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如是道。冼御史臉色一變。顧香生：&ldo;我來的路上，瞧見他們手中拿著棍棒刀具，氣勢洶洶，此事只怕難以善了。&rdo;冼御史也顧不得追究顧香生她們的身份來歷了，忙對徐澈道：&ldo;此事是你惹出來的，理應由你善了！你還不快快出去，讓那些刁民束手就擒！&rdo;徐澈失笑：&ldo;我又非觀音大士，如何就能三言兩語說得旁人束手就擒？說到底，這件事還是沈家惹出來的，如今沈南呂雖死，但邵州百姓久受欺壓，積怨已深，沈南呂的死，充其量只是引子，將他們的怒火引出來，我都要被押送回京了，又何德何能，讓他們聽我的話？&rdo;提到沈南呂的死，冼御史的臉色就又白了一分，這樁訊息剛剛傳來，當時他直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彷彿預見了自己回京之後的前程黑暗，更恨不得即刻就將眼前的罪魁禍首押回去讓沈太后發洩怒火。顧香生接上徐澈的話：&ldo;我看冼御史還是別急著為自己的仕途打算，徐使君雖才在邵州不過一月有餘，可他所施行的德政，卻比前幾任的刺史還要得人心，若非如此，邵州百姓焉肯為他出頭？你強要定徐使君的罪名，押他回京，就是和邵州百姓作對，民心可畏，照他們看來，反正沈南呂死了，他們也得罪了沈太后，再殺一個御史，肯定也算不了什麼，是不是？&rdo;冼御史被他們一唱一和，說得臉色發白，腳下一軟，差點就站不住，連忙扶住旁邊的矮几。&ldo;不好了！不好了！&rdo;刺史府的人從外頭跑進來，&ldo;徐使君，不好了，外頭聚集了許多百姓，都說不讓御史把您押回京呢！還說，還說……&rdo;&ldo;還說什麼？&rdo;徐澈沉聲問道。&ldo;還說……&rdo;僕從看了冼御史一眼：&ldo;還說沈南呂是他們打死的，與徐使君無關，若是朝廷欽差堅持要將您押走，就索性將欽差也打死了事！&rdo;&ldo;胡鬧！&rdo;徐澈斥道。冼御史嚇得連先前的氣勢也沒了，只差沒牙齒打顫。因為一牆之隔，外頭那些叫嚷怒罵聲都傳了進來，其中不乏&ldo;狗官&rdo;&ldo;沈南呂死得好&rdo;之類的聲音，冼御史聽得清清楚楚，這可不是刺史府的人瞎編，而是真真切切的威脅。那些刁民，那些刁民……他們連沈南呂也敢殺，是真有膽子做出這種事！&ldo;徐使君，你說現在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