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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二年正月剛過,宮裡便傳出皇太后臥病的訊息,加上當今皇上曾與先帝十四皇子相爭,最後以非常手段登上皇位的謠言愈演愈烈,有心人忍不住揣測起這兩者的關係。自胤祥遠赴西北之後,胤禩又足不出戶,能為胤禛分勞的人一下子少了兩個,他鎮日除了要處理堆積成山的奏摺之外,還要研究胤禩的病情,不多幾日,人就瘦了一大圈,彷彿更坐實了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的謠言:皇上因與太后不和,心力交瘁,連太后也並不支援自己的親生兒子當這個皇帝。胤禛看著呈上來的奏報,面露冷笑,丟在一邊。“這謠言倒傳得有鼻子有眼,難為他被關得嚴實,還不忘在外面興風作浪!”跪在地上的人噤若寒蟬,不敢言語。粘竿處的頭目本是戴鐸和沈竹,只是胤禛見他們知道太多秘密,在登基之後,便將他們發配到四川年羹堯軍中,又想個法子,讓他們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如今的粘竿處裁撤了不少人,已沒有當初的規模,但監視個把人,做做小事的能力還是有的。讓謠言失效的辦法,無非是用另一個謠言來取代它。他手指叩著桌面,心中已有了計較。閉門謝客的廉親王府那頭,卻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 懇求院子裡冬陽暖煦,透過葡萄架子斜斜鋪灑下來。胤禩坐在那裡,臉上帶著倦意,身體索性也微微歪向一旁,看上去有些慵懶。旁邊弘旺拿了卷書,正侍立一旁。佟國維忍不住問道:“奴才來得不是時候,不會擾了王爺歇息吧?”胤禩擺擺手。“佟老言重了,我這把骨頭睡久了,倒有些惰了。”“世子爺如今越發俊俏了!”佟國維打量著弘旺笑道。弘旺謙遜幾句,告退離去,舉止行徑盡是老成。自胤禩出事之後,他更顯得懂事不少,隱隱已有了府中主子的做派,這幾日正巧趕上快過年,上書房休了假,他便日日待在府裡給胤禩唸書,連二門都很少出,胤禩說了也不聽,只得由著他去。“佟老莫贊壞了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孩兒。”胤禩嘴角噙笑,看起來心情不壞。佟國維關切道:“不知道王爺雙眼可有起色,奴才認識幾個大夫,若是王爺有興趣,不如叫他們來看看?”胤禩淡笑:“多謝佟老,宮裡的太醫也瞧過了,京城裡的大夫也請過不少,可都不見起色,主要是我這會兒一聞到藥味就受不了。”胤禛將太醫院裡最有名的御醫都派了過來,甚至命他們長駐在府裡,京城裡幾個有名的大夫則是弘旺請來的,結果苦藥一天三大碗當水一般喝,眼睛卻不見起色。以致於現在他聽到喝藥兩個字,腦殼就開始發疼。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曾想過許多。上輩子奪嫡慘敗,被囚禁至死,這輩子又重來一次,他吸取教訓,不再重蹈覆轍,結果卻得到了什麼?這些事情本不能深想,一想,回憶便會層層疊疊地壓上來,迫得自己喘不過氣,眼睛瞎了,正好眼不見為淨,他也就把自己當成瞎子那樣去活。兩世加起來,也許爭與不爭,都沒什麼區別,身邊的人註定還是要離自己而去,該走的還是會走,留不住的還是會留不住,當年草原上,活佛曾對他說,慧極必傷,情深不壽,竟如詛咒一般,一語成讖。佟國維與他說話時,一邊不忘打量他,眼前之人看不見,這份揣摩就越發少了幾分顧忌,多了幾分思量。京城裡對於廉親王眼疾和被皇帝貶斥在家的原因,流傳的版本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有說廉親王想讓九貝勒出來,而皇上不準,兄弟反目的。有說皇上想推行養廉銀,廉親王反對,君臣起了爭執的。有說廉親王助皇帝登上大位,如今功高震主,兔死狗烹的。更有甚者,還說皇帝與廉親王愛上同一個女人,皇帝一氣之下將情敵打擊報復的。但是這些版本,在佟國維看來,通通不靠譜。光是他們倆在廳中坐著的這會兒功夫,已經有兩撥補品藥材自宮裡頭送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帝王的殷切問候,這哪裡像是兄弟反目,簡直是如膠似漆。只是看廉親王眉目冷淡,興致不高,彷彿兩人之間,又確實有些事情發生的模樣。“不知佟老此來,可是有要事?”佟國維回過神,虛咳一聲:“王爺可知皇上想對江南李家下手?”胤禩一怔,隨即明白。先帝在時,素來將江南三大織造倚為心腹,令其坐鎮江南,密奏要事,先是太子,後是十四,都看中他們這一點,紛紛收買,與之勾結,孫家倒也罷了,李家曹家卻是已然傾向一方,卻偏偏不是雍親王。直至新帝登基,自然容不下他們,只是當時根基還不穩,加上他們是先帝老臣,處置也需要找些藉口,就一直忍到現在,如今想要動手,自然是西北軍費所需,也因抓到他們的把柄了。“罪名是什麼?”“虧空國庫,數額巨大,尤以曹李二家為最。”佟國維嘆了口氣,眉間隱見憂色。他倒不是為了他們可惜,佟家與曹李孫三家本也沒什麼過深的交情,對方曾經數次送上孝敬,拉攏交情,但也僅止於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