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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燈籠,都已換成白色的。一個老爺去了,另一個老爺還在前線激戰,生死不明,訊息傳來,整個佟府上下都懵了,老太太當即昏死過去,女眷那邊哭聲一片。隆科多揉揉眉心,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頭重腳輕,差點沒一跤往前摔倒。“三爺當心!”身邊一隻手及時伸出來,將他扶住。自己從內院匆匆出來,身邊人俱都吩咐下去做事了,一時沒帶侍從。佟老太太還健在,佟府沒有分家,佟國綱與佟國維兩邊的家眷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佟國綱有三個兒子,長子鄂倫岱,從父徵噶爾丹,現在也還在前線,次子法海,是家中賤婢所生,受盡白眼,這種家中大事,他是沒有資格出面的,三子誇岱年紀尚幼。所以喪事料理主持,就全落在他們這個二房的幾個兄弟身上,幾天下來,隆科多早已是筋疲力盡,恨不得倒頭便睡。隆科多站穩腳跟,轉頭一看,是個眼生的。“你叫什麼名字?”“小的叫陳平。”少年看他站穩了,便放開手,跪倒回話。隆科多唔了一聲。“什麼時候進府的?”“小的與姐姐是去年進府的。”隆科多想了想。“你就是那個被八阿哥救下的兩姐弟之一?”“回三爺話,是的。”陳平恭恭敬敬。隆科多心中一動。“收拾收拾,到我身邊伺候著吧,管家那邊我會去說的。”“是。”少女正捧著衣服在縫補,神情專注,若不是右臉上那道疤痕,倒不失清秀可人。小屋的門被推開,陳平提著籃子走進來。“姐!”少女抬起頭,臉上露出笑容,忙放下手中活計,起身給他倒水。“累了吧,喝口水。”“姐,今天在花園裡撞到三爺,我扶了他一把,他讓我去他身邊伺候,以後月錢漲了,就可以給你買些胭脂水粉了。”陳平畢竟還小,臉上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陳穎蹙了蹙眉頭。“哪位三爺?”“就是佟二老爺的三兒子隆科多啊,”陳平仰頭灌了一大口水,袖子一抹嘴巴道:“姐,你以後多歇著吧,別老做活了,等我有了錢……”“平兒!”陳平正說得高興,被她打斷,有些不高興地鼓起嘴巴。“姐!”“你要記得,我們是八阿哥救下的,人家讓我們先在這府裡做事,已經是莫大的恩惠,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就是做牛做馬也是應該,我們應該安守本分,主子給什麼,我們接下就是,莫要過於貪心。”陳穎慢慢道,一派安靜寧和。陳平被姐姐澄澈的目光看得有點不自在,聲音不由低了一些。“我知道了,姐,我一直都聽你的話,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再說八阿哥雖然救了我們,但是我們都在這裡這麼久了,也沒見他來過問一聲,指不定是把我們給忘了。”“平兒,”陳穎有點無奈,“八阿哥身份高貴,他忘了也好,沒忘也罷,都不是我們能惦記的,你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流露出這樣的情緒,我們一天是佟府下人,一天就要安分做事,佟府主人看在八阿哥的面子上,沒讓我們籤賣身契,就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陳平點點頭,湊到陳穎身邊,帶了些撒嬌的意味。“我知道了,姐,你說什麼,我聽著就是了。”陳穎撫摸著他的頭髮,心中嘆息一聲,沒再說什麼。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四日,噶爾丹自烏蘭布通北部撤軍,沿途火焚草地,以阻追兵。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十五日,噶爾丹派達賴喇嘛的弟子濟隆攜誓書呈見裕親王福全,表示不敢再犯喀爾喀,彼時兩方對戰曠日持久,清軍損失不小,康熙也不想再繼續打下去,便敕諭“若再違誓言,妄行劫奪生事,朕厲兵秣馬,現俱整備,必務窮討,斷不中止。”,一邊開始部署撤軍的事宜。康熙二十九年九月七日,派皇長子胤褆前往親迎佟國綱靈柩,賜銀五千兩,祭四壇,諡忠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