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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好了,你現在得把藥當水喝。”話剛說完,婢女便端著藥湯過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給沈嶠胡亂編造了一通身世,激起玉生煙難能可貴的愧疚之情,他接過湯碗,讓婢女在後面將沈嶠的脖頸用枕頭墊高,然後一勺勺親自喂他喝藥。沈嶠全身骨頭雖然沒有碎盡,可也差不離了,加上筋脈受了重創,生機幾近斷絕,能夠一個月內就醒過來,已經是託了他原本底子好的福,如今沒有躺上起碼三個月,是別指望能動彈的。玉生煙拜入晏無師門下,雖然練功上吃盡苦頭,但魔門素來作風奢靡,他吃穿用度比之世家公子也並不遜色,更不必提親自給人喂藥,動作再小心,偶爾也會灑落一些在沈嶠的衣襟上,但沈嶠卻仍舊喂一勺喝一勺,沒有露出任何不滿的表情,喝完藥還朝他露出一抹感激笑意:“謝謝師兄。”溫和乖順,俊美可親。縱然這笑容的弧度並不大,但也足以讓蒼白的臉染上溫暖色彩,邊上婢女悄悄紅了臉,忙移開視線。他什麼也不問,玉生煙反倒有點奇怪,換了自己一覺醒來什麼都不記得,又失明又受傷連床榻都下不了,便是不神智崩潰,怕也不可能如此平靜。“你怎麼不問我你的傷勢幾時可以恢復?”“有師父和師兄在,你們定然為了我的事情四處奔走,勞累費神。”沈嶠咳嗽幾聲,傷口因為被牽扯到而皺起眉頭,“我若是問了,豈非更傷你們的心?”似乎從未見過如此體貼細心為別人著想的人,又或許是因為對著他那張臉實在有點心虛,玉生煙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才好,半晌方道:“那你好生歇息,我便不打擾你了,明日再來給你上藥。”沈嶠:“多謝師兄,還請師兄代我問候師尊他老人家一聲。”“我會的。”玉生煙忽然覺得繼續待下去反而徒增尷尬,摸摸鼻子,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他本還有些懷疑沈嶠失憶是不是裝瘋賣傻,但自那天起,他幾乎每天都會去探望沈嶠,對方就像頭一回清醒時的那樣,溫和,樂觀,對玉生煙充滿感激。玉生煙說什麼,他都照單全收,毫無懷疑,純良得如同一張白紙。在可以稍稍下床走動之後,沈嶠還提出要親自去拜謝“師尊”晏無師。……如果玉生煙不提醒,晏無師還差點忘了沈嶠的存在。十年閉關,天下變化許多,不是旁人嘴裡一兩句話就能表述的。天下門派眾多,各有支援的勢力與政權。齊國高氏一族荒誕不經,歷代皇帝也多愛親近魔宗,到了高緯這一代,他與合歡宗走得很近,合歡宗也因此在齊國勢力大漲;在周朝,原先宇文護掌政時是尊佛的,因此雪庭上師也被尊為大周國師,但後來宇文邕當政,風向就為之一變,這位皇帝不通道也不信佛,甚至下令禁佛禁道,佛門勢力也大不如前。至於南方的陳朝,則以儒家的臨川學宮為首,宮主汝鄢克惠一心輔佐陳主,深受倚重。晏無師還沒閉關之前,曾以另一層身份在周國為官——輔佐當時的魯國公宇文邕。後來他與崔由妄一戰,受傷遠遁,臨走前亦交代大弟子邊沿梅留在宇文邕身邊。如今他重新出關,自然要到周國走一趟,拜會已經登基稱帝,並從宇文護手中奪回大權的宇文邕。這些年北周一步步壯大,卻非其它國家所樂見,不單如此,連儒釋道三門對這位周國皇帝也並不親近,只因宇文邕禁佛禁道,亦不允許儒門在大周開設講壇,廣收門徒。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浣月宗接近支援宇文邕,而宇文邕也需要浣月宗來維護統治。與宇文邕會面之後,晏無師離開北周,順帶去了一趟玄都山,又去會了會那個據說打敗了沈嶠的突厥第一高手昆邪。彼此交手一回,昆邪敗北,“魔君”晏無師之名重現江湖,天下震動,都道魔宗自崔由妄之後,又要出一位令人忌憚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