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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元秀秀還有個姘夫,叫桑景行,曾是崔由妄的徒弟,這對狗男女狼狽為奸,勾搭在一塊,成日算計這算計那,還趁著師尊閉關十年,屢屢想要將咱們浣月宗吞併。”沈嶠點點頭:“不過嚴之問既然只是合歡宗的二流高手,又有齊國官員的身份在,想必從前沒找過浣月宗的麻煩,師尊為何還要對他下手?”玉生煙似笑非笑:“師弟,你這一受傷,簡直與小白兔一樣了!嚴之問身份特殊,先前以齊國官員的身份作掩護,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合歡宗的人,若是殺了他,一來可以殺雞儆猴,震懾敵人,二來合歡宗知道我們對他們知之甚詳,必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三來他們趁著師尊不在,屢屢找我們的麻煩,如今師尊出山,若不還以顏色,豈非人人都以為浣月宗好欺負了?當年崔由妄死後,浣月宗原本便是日月三宗裡實力最強的,也是最有希望統一聖門的,只是後來師尊受了傷,方才不得不遁世閉關,給了合歡宗可趁之機。”沈嶠:“那法鏡宗呢,他們沒找過我們的麻煩嗎?”玉生煙:“其實這三宗之中,除了合歡宗人多勢眾之外,法鏡宗與浣月宗一樣,門下子弟分散各地,各行其是,平日裡一般不會湊在一起,師尊出關之後,只通知了我一人,我方才會趕過來。至於你,”他輕咳一聲,“你自然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所以,總的來說,三宗雖然彼此並不和睦,但也只有合歡宗屢屢挑事,最為過分。”沈嶠嘆道:“冤有頭,債有主,合歡宗既然以元秀秀為首,師尊為何不直接找元秀秀?即便找上嚴之問,他的妻兒既非江湖中人,又何必將他們牽涉進來?”玉生煙撥弄了一下床前的流蘇,不以為意:“師尊既然有命,你我遵從便是,何必問那麼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若不殺嚴之問妻兒,難不成是等著他們日後來尋仇麼?”他說罷起身:“好了,這事也不急,離初七還有幾天,這兩日你且好生歇息,待你病癒了,我讓人帶你在這鄴城四處走走,在我看來,當今天下都城裡邊,鄴城奢華不遜建康,又比建康多了幾分豪邁高闊之意,值得一逛,尤其是城中的煙花之地……”玉生煙雖然不過二十出頭,卻是個風流之士,他隱匿身份在南陳論詩談詞,結交名士,也有不小的名氣,此時興致勃勃正待說下去,忽然思及沈嶠現在的狀況,縱是有心估計也無力,便及時住口,意味深長笑了一下:“你眼下得了失魂症,忘記前塵過往也無妨,總而言之,我浣月宗門下多是風流倜儻,隨心所欲之人,以後有的是機會能慢慢體會。”晏無師在外行走,用的身份是謝姓富賈,這座宅子掛的便是謝宅。玉生煙經常不在,只留下個沈嶠,待人和氣,偏又體弱多病,令府中下人不免同情幾分。尤其是那幾個近身服侍的婢女,幾日下來,對沈嶠已經親近許多,更將這齊國京城,謝宅附近的風物人情都細細說來給他解悶。身體好些,閒來無事時,沈嶠也請他們帶自己出門走了幾趟,發現鄴城果然如玉生煙所說,白玉為道,琉璃雕瓦,齊國高氏乃漢化鮮卑人,城牆建築,服飾風情,自然也保留了許多鮮卑族的遺風,比起南邊的精緻典雅,又多了幾分疏闊豪邁,據說同樣的酒,在鄴城酒肆裡賣的,比在建康城裡的還要濃郁醇厚一些。寬袍大袖,襟飄帶舞,雲鬢花顏,寶馬香車,便是沈嶠目不能視,也能從鄴城大街小巷帶著暖香的氣息中感受到這座都城的繁麗榮華。婢女扶著他進了藥堂,在偏堂坐下歇息,前者則拿著方子去抓藥。藥是給沈嶠抓的,他現在幾乎成了藥罐子,每日起碼都要灌下一大碗藥湯,晏無師雖然無意好心為他恢復武功,不過也沒有放任沈嶠繼續半死不活下去,他現在喝的藥,主要是調理氣血經脈,壯骨溫陽的。沈嶠如今的情形,內息空蕩蕩的半分也無,加上記性全失,武功一時半會是不用指望了,不過他眼下能行走無礙,活動自如,還是拜這幾個月的調養所賜。今日婢女出來抓藥,他便也跟著出來透透氣,殊不知雖然眼睛看不見,看著又病怏怏,但人在藥鋪裡坐著,也吸引了不少目光。沈嶠這張臉原就生得好看,現在雖然消瘦一些,也無損容止風儀,一身普普通通的竹葉青袍服,發不戴冠,只以木簪固定,安然閒坐,靜靜不語,聽婢女與藥鋪掌櫃說話,嘴角泛起細微的笑意。晏無師似乎並不擔心沈嶠出門在外被認出來,直接就讓他在外頭露面,也未吩咐玉生煙遮掩其容貌。因為無論接掌玄都山前後,沈嶠都很少下山在外露面,據說連玄都山門下弟子,也未必個個都認得這位新掌教,在那之前,玄都山廣為外人熟知的幾名弟子,最後卻都沒有接任掌教之位,反而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沈嶠當了掌教,箇中緣由,也許只有已經仙逝的祁鳳閣本人才知道了。二來那天昆邪約戰沈嶠,半步峰上地方不大,只容得下兩人而已,餘者觀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