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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抱著他不說話,許久之後,才低聲道:“明白……我只是不希望您有事……”沈嶠笑道:“我不會有事的,當你的師父,怎能不長命百歲?我答應了連竺兄的命一起活下來,等你成了白鬍子老頭,為師還要拎著你的耳朵成天教訓你呢,屆時看你煩不煩!”十五撲哧一聲,忍不住破涕為笑。沈嶠嘆了口氣,摸摸他:“人家當師父的,都是徒弟千方百計來孝敬,我收了個徒弟,倒要千方百計哄他開心,當師父當到我這份上,可真是一點威嚴都沒有了!”十五笑眯眯地也不反駁,心道你這個最沒有威嚴的師父,卻是天底下最好的師父。想想自己是沈嶠的弟子,他心裡就覺得一本滿足的了。此後過了兩日,山下一片平靜,並無外人上山,不過這也正好給了碧霞宗休整的時機,十五幫著範元白他們將這次戰死的碧霞宗弟子屍體一一收殮安葬,原本尚算熱鬧的門派經過屠戮血戰,卻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悽清。範元白和周夜雪等人雖倖存下來,臉上也不見得如何高興,眾人既為逝去的同門傷心,又為即將可能發生的惡戰憂心,情緒自然不可能高漲。到了碧霞宗眾人都未曾料到這一戰會如此激烈。昆邪畢竟一代高手,又是狐鹿估的弟子,後者卻是當年堪堪與祁鳳閣打成平手的人,這樣一個對手,並不是容易打發的。沈嶠已經輸了一回,心中必然留下陰影,第二回再想贏,比第一回要贏還困難,因為他不僅得戰勝敵人,還要戰勝自己。若說碧霞宗弟子擔心之餘,看見掌門就在旁邊,心裡總歸踏實,覺得就算沈嶠輸了,也還有掌門能出戰,唯獨嶽昆池心裡清楚得很,趙持盈因強行破關,武功受損,如果沈嶠這一戰輸了,迎接碧霞宗的,就將是任人宰割的命運。可沈嶠能贏嗎?他捺下一顆惴惴不安的心,重新將全副心神投入到觀看這一場對決之中。昆邪走的是大開大合,陽剛霸道的武功路子,一刀下來,虎虎生風,挾帶山搖地動之勢,刀氣劈在地面,觀戰眾人只覺地面也跟著震動起來,耳邊嗡嗡作響,俱是刀氣破空之聲,尖厲難忍,武功根基差一點的人,已經忍不住捂上耳朵。但若因此就認為昆邪輕功不好,實在是大錯特錯。二人從平地一路打到懸崖邊,又直接掛在削壁上激戰,碎石四濺,真氣縱橫,令人眼花繚亂,相比昆邪的霸道,沈嶠出手未免過於溫柔了些,劍如其人,醇厚綿長,似撫頰花光,揉柳春風,明澈清氣多矣,像極了道家但也許失了咄咄逼人的銳利。然而等到兩人交手已過百招,而沈嶠依舊分毫不落下風時,原先為沈嶠擔心的人才發覺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若說昆邪的刀勢風雷滾滾,勢不可擋,那麼沈嶠的劍勢起初雖如涓涓細流,並不起眼,甚至被刀氣壓制,卻綿綿不絕毫無間斷,更由幽靜而逐漸轉為壯闊,百川入海,激浪奔騰,可容萬物。昆邪越打越是心驚。半步峰時,他只能使出八重刀氣,如今卻有九重,用刀境界更勝一層,不說現在功力大打折扣的沈嶠,就算是沒有受傷之前的沈嶠,他也自信有一戰之力。然而眼前的對手初看清淺柔弱,水底一望可見,可等親自將手伸進去,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摸不著底。這一汪水窪,竟是個深潭!天闊虹影,玄都山這套輕功就像它的名字,長虹飛躍青空,輕若無物,遊走自在,山河同悲劍在削壁上留下一絲絲白色劍氣,瞧著如書畫寫意,揮灑自如,細看之下,堅硬石壁卻被劃出深深的劍氣痕跡,若這些痕跡出現在人身上,此人怕早已白骨見肉,血流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