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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還不曉得是什麼光景。就在這個時候,晏無師在他耳邊輕聲道:“阿嶠,我方才似乎看見前面有個人影。”沈嶠:“你看清是誰了嗎?”晏無師說了一句令人寒毛直豎的話:“好像不是人。”他們手裡拿著火摺子,在黑暗中本身就是極為顯眼的,如果陳恭他們真看見了,沒道理不出聲。但他們腳下只有一條路,不往前,就只能後退。沈嶠道:“那就往反方向走罷。”小徑並不寬敞,只能容納一人透過。火光搖搖欲滅,黑暗卻廣袤無邊,這種情況下,人變得渺小無比,彷彿隨時會被黑暗所吞噬。晏無師忽然道:“你之前看不見時,心裡是什麼感覺?”沈嶠微微一怔,沉默片刻:“沒什麼感覺,習慣了就好。”晏無師:“為什麼不恨?”沈嶠想了想:“怨是有的,恨談不上。揹負太多會很累,這世間固然有許多心懷歹意的人,可同樣有更多願意伸出援手的人,我想記住他們,而非那些只會讓人絕望痛苦的事情。”晏無師嘆了口氣:“可我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對你不好的。若沒有你,陳恭也不可能像今日這樣風光,可他非但沒有記住你的恩情,反而恩將仇報,要挾你與他一起來探若羌。”沈嶠淡淡道:“也有好的,你不知道而已。當日我被你親手送到桑景行面前,不得不自廢武功與他同歸於盡,當日我們在湘州城外救的那名少年,恰好正是住在白龍觀裡的小道童,若非他及時援手,此刻我也不可能站在這裡與你說話了。之後合歡宗的人上門,白龍觀主明知將我交出去可以倖免己身,卻仍以身相代。有這些人在,我怎敢放任自己一心沉浸仇恨之中?沈嶠的心很小,只容得下這些好人,不值得我去惦記的人,我連恨都不會分給他們。”晏無師:“那晏無師呢,你也不恨他嗎?”沈嶠:“若不是因為你死了,很可能影響北周乃至天下局勢,我們不可能在這裡說話。”晏無師笑了:“其實你還是恨的,只是你的心太柔軟仁厚,連恨一個人都不長久。阿嶠,你的弱點太明顯,所以誰都可以藉機要挾你,就像陳恭。當時你哪怕拿下陳恭,威脅他交出般娜祖父,也比現在跟著他來到這裡要好。”沈嶠:“不錯,當時我的確可以那麼做,但那樣一來,你就跑不掉了,你的意思是暗示我只管扔下你對嗎?”晏無師輕輕道:“不,但我明白先前那個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因為他生性多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哪怕你再好,他也總想將你心底黑暗的那一面勾引出來。他卻不知道,你就是你,這世上也許有千千萬萬個陳恭,卻只有一個沈嶠。”沈嶠嘆了口氣:“我現在有點相信你真的不是他了,因為晏無師絕無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晏無師溫溫柔柔道:“我自然不是他,我叫阿晏啊。”沈嶠:“……你不是頭疼嗎,怎麼方才還能說那麼多話呢?”晏無師不吱聲了。說話的工夫,兩人一前一後走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沈嶠忽然停下腳步。火摺子燃盡最後一點光,在黑暗中倏地沉寂下去。他的聲音裡有著疑惑:“我們好像繞了一圈?”小徑盡頭,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與他們方才在那邊看見的一模一樣。“難道這裡本來就是一個圈,我們只是從一頭來到另外一頭?”他這話剛說完,前方就有人道:“可是沈道長?”是拓跋良哲的聲音。沈嶠揚聲回道:“是!你在哪裡?”拓跋良哲:“我剛剛也是從上面掉下來,撞到頭暈了過去,才剛醒,請問沈道長可曾見過主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