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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有些意興闌珊,那邊李青魚卻已走到沈嶠面前:“沈掌教。”沈嶠:“沈某已非掌教,李公子不必如此稱呼。”李青魚沒理會,兀自說下去:“我已練成劍意之境,比段文鴦卻還略遜一籌,難道他的師弟昆邪,竟比段文鴦還要強上許多不成?”沈嶠搖搖頭:“昆邪武功雖高,卻不及段文鴦。”李青魚:“昔年祁鳳閣天下沈嶠依舊微闔雙眼,面色平靜無波,在外人看來,他手中的竹杖隨心所欲,似乎想敲哪裡就敲哪裡,沒有半點章法可言。可就是這樣毫無章法的打法,卻使得段文鴦不敢輕忽大意,他的表情甚至比方才與李青魚交手時更加凝重,二人轉眼之間就已交手過百招,從地面到屋頂,又從屋頂到樹上,身形飄忽,光影不定,時而和緩時而凌厲,彼此交手快得不可思議,武功稍差一點的,都無法一一辨認每一招路數。而且看樣子,到目前為止,沈嶠也沒有落下風的跡象。趁著段文鴦沒空理會他們,蘇家人趕緊上前將蘇威團團護住,蘇樵又讓人把母親兄長送回內屋,自己則強忍痛楚留在外面。所有人越看越是驚訝,最吃驚的莫過於段文鴦。之前沈嶠在段文鴦和李青魚的奚落嘆息下沒有發作,大家覺得很正常,因為不單是段文鴦,連其他人也覺得沈嶠到了這種境地,其實已經將近半毀了,名聲可以重塑,武功想要恢復卻很難,一個沒有武功的人,在江湖上是無法立足的,若只能憑藉他人庇護,不管庇護他的人如何厲害,在別人看來就是廢物,誰都有瞧不起他的資格。但偏偏是這樣一個“廢人”,做到了連在場絕大多數人也無法做到的事情——他不僅攔下段文鴦,而且還能與對方堪堪打了個平手。許多人心中此時不禁想到:玄都山掌教終究是玄都山掌教,縱然天下第一道門這個稱呼多有吹捧之意,但沈嶠能夠成為祁鳳閣的繼承人,並不是沒有理由的。但話說回來,如果他能與段文鴦不相上下,之前又怎麼會輸給昆邪,落得那般下場,難道其中另有隱情?亂紛紛的念頭在眾人腦海一掠而過,更多人目不轉睛看著二人過招,生怕漏過半點,只覺精彩紛呈,不比方才李段交手遜色半分。在戰圈之中的沈嶠,卻不如外人想象得那般輕鬆。實際上段文鴦的確是很強,他的武功也的確在昆邪之上,這都作不得假。沈嶠之所以能堅持這麼久,一來是他有那五成功力打底,二來是段文鴦之前與李青魚交手,也的確受了點傷,三來玄都山的武功暗合玄門八卦,紫微斗數,甚至諸天星象,精妙莫測,段文鴦沒有接觸過,難免會失了先機,被繞進去。外人看著花團錦簇,段文鴦一鞭接一鞭,鞭鞭都似雷霆萬鈞,勢不可擋,霸道強橫的真氣隨著鞭影一道道強加在沈嶠頭上,令他的壓力一重接一重,如同脆弱的瓷器,雖然漂亮卻行將崩裂,不堪一擊。啪的一聲,竹杖斷為兩截的聲音傳來,李青魚隨即將手中秋水劍朝沈嶠擲過去:“接著!”沈嶠聽音辨位,頭也沒轉一下,伸手穩穩接住,劍氣一蕩,不偏不倚,正好從對方九重鞭影橫空劈下。剎那間山崩地裂,萬壑爭流,決堤而去,勢如破竹,再無一物可阻擋!段文鴦臉色微變,不得不鬆手後撤,鞭影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白光。這道白光並非劍氣,只因它無形無質,更無真氣之感,飄飄然如柔軟絲帶,卻如影隨形,彷彿有自己的意識,直奔段文鴦而去,緊追不捨,片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