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溪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們不願意在武學追求上就此止步,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而到了他們那個境界,再往上一步難如登天,稍有不慎便容易走火入魔甚至危及性命。晏無師這件事,其實沈嶠早就發現端倪了。魔心與道心的區別,根源在於兩者走的是不同的路,就像一天一地,一黑一白,永遠沒有交集,千百年來,沒有一個人嘗試將魔心或道心交匯,就連當初的魔宗第一人崔由妄也沒這麼做過,但晏無師的性格,註定他在武道上的追求永無止境,別人覺得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他卻偏偏要去做,所以閉關十年,他不僅將朱陽策殘卷裡的武功都練了,還試圖以朱陽策真氣為自己鑄造一個新的根基,也就是道心——一個人不管多厲害,體內的根基只能有一套,但晏無師卻希望自己體內同時能容納魔心和道心,道心鑄就,魔心也不會消失。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一個人體內怎麼可能同時有魔心與道心的存在,所以十年裡晏無師沒有成功,他雖然武功大進,已經成為能與祁鳳閣媲美的高手,卻無法克服這個難題,而且還給自己留下了隱患,平時也許不顯,但今日與汝鄢克惠動手,雙方不能不出盡全力,一下子就把那一點隱患給勾出來了。沈嶠深深蹙眉,他嘗試著將真氣輸入晏無師體內,但對方體內似乎有種排斥意識,非但不肯接受他的真氣,反倒將冰寒之氣反噬回來,在沈嶠體內肆意流竄,隨即走遍全身經脈,沈嶠身體一震,不得不鬆開對方的手,轉而自己打坐調息,試圖將那股寒氣消融。寒月冷清,深山空寂,夜梟一聲接一聲地叫,淒涼之意透入骨髓,全無半點初夏的清涼愜意。李越的火摺子已經燃盡,沈嶠起身朝他走去,想從他身上再摸幾個火摺子來點火取暖。“沈郎,奴家在外面等了好久,你怎麼也不喊人進去坐坐,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抱怨聲自外頭傳來,一張宜嗔宜喜的臉出現在洞外。沈嶠殊無意外,也沒搭腔。白茸自顧自地走進來,笑嘻嘻道:“我在外面等了好久,就怕晏宗主什麼時候醒過來,沈郎,咱們打個商量,李越長得醜,你不願便宜了他,那就讓我撿個便宜好不好?”沈嶠:“不好。”白茸怔了一下,哭笑不得:“奴家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拒絕了?”沈嶠在李越身上摸索幾下,摸出兩個火摺子,點起其中一個,火光霎時照亮半個洞穴。白茸身形微動,下一刻已出現在晏無師身旁,她抬起手掌朝對方頭頂拍去,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沈嶠擋住,雙方很快在狹小的洞穴內過了數十招,合歡宗雖以魅術和雙修聞名,但他們的武功比之浣月、法鏡二宗也同樣毫不遜色,白茸年紀輕輕已得各中三味,桑景行一套“天淵十六步”被她配合掌法,使得變幻萬千,令人防不勝防。她知道沈嶠不是能任自己拿捏的角色,所以有意先發制人,速戰速決,眨眼間就出了十數掌,配合詭譎莫測的身形,如同在沈嶠前後左右同時出掌,一邊出掌還一邊嬌笑:“沈郎,你可真狡猾,上次交手,還故意模仿晏無師的春水指法,嚇了奴家一大跳,如今被我識破,你可嚇唬不了人了罷!”沈嶠沒有出聲,他如今的功力,與白茸不過在伯仲之間,換而言之,一般情況下,誰也奈何不了誰,甚至白茸還要更勝一籌,只不過上次白茸被他那一指嚇壞了,給了他可趁之機,但同樣的機會沒有第二次,白茸是個聰明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別看她先時與沈嶠言笑晏晏又溫聲細語,真正需要動起手的時候,她也不會有絲毫留情。白茸剛剛在外頭觀察許久,是因為她不確認晏無師是否真的走火入魔了,但多虧了李越這一鬧,反而助她確認了這件事。眼下要動晏無師,沈嶠就是她最大的障礙。“沈郎,你不是憐惜我在合歡宗的處境麼,只要殺了晏無師,我便算是為合歡宗除去一大敵,從此之後,合歡宗內誰人還敢瞧不起我,奴家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袖手旁觀便可以了,這樣一個舉手之勞,難道你也不願意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