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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淵淡淡道:“這種東西,只能依水而生,沒了水,很快就會揮發。”蕭闌定定看著,表情空白,一片茫然。他是愛你的,對他來說,那麼多子女,你才是獨一無二的,你是帝國的繼承人,是他引以為豪的兒子,是舉朝上下同聲稱頌的公子扶蘇。他不想死在沙丘,他心心念念,只是為了親手把玉璽和遺詔交到你手裡,為了親口再對你交代一聲。他放逐你跟著蒙毅修築長城,只是為了保護你,一個過於心慈手軟的儲君,有強勢的皇父庇護自然沒有什麼,一旦遮蔽的依靠轟然倒下,單憑几個忠心的人,是無法改變大局的。他怕你心腸柔軟,狠狠心讓你到塞外飽受風吹雨淋,隨那些為帝國出生入死的將領作戰,為的是讓他們對你心服口服,為的是讓你立下收服人心的資本。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那之後的許多子女,未曾有一個讓他如此費心地起名字,未曾讓他如此歡喜地迎接這個生命的誕生,未曾有一個讓他寄予厚望。他多想回到過去,像從前那樣,哄你睡覺,教你念字,帶你站在宮殿的最高處,指著最美的江山給你看。只是後來那些事情,並非人力所能挽回,縱然他是一代帝王,也只能含恨而去。曾經形影不離的兩個人,同年而死,相隔千里,到死也沒能見上一面。而在那之後,烽煙四起,群雄逐鹿,卻已經不是他們的時代了。心口翻湧不已,壓抑了千百年的情感一瞬間脫籠而出,不是被禁錮在冷冰冰的石頭中,而是與身軀融為一體,說不清是那個人想借他的口訴說出來,還是他找回了遺落的記憶。地魂命魂匯聚在一起,賀淵自然也繼承了那些前塵往事,恩怨情仇。從此都不能再說與他不相干。前生父子,今世情人,冥冥之中自有牽引。我是嬴政,嬴政也是我。他看著青年俊秀而脆弱的側臉,平靜地想著。一邊伸出手,將這個人拉過來,緊緊錮入懷中。“還有我。”蕭闌微微一震。“小黑,”他喃喃出聲,低得幾不可聞:“阿爹……”賀淵輕笑出聲,鬆開手,受傷的手改而緊緊握住他,彷彿不覺痛感。他指著石頭融化之後露出來的洞口。“從這裡下去。”“這裡能通往上面?難道里邊有樓梯?”“我也沒去過。”樂雍如踟躕不前:“那有沒有危險?”賀淵面無表情:“大凶之地。”樂雍如不知道他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聞言更不肯下去:“我不爬狗洞的!”賀淵懶得再廢話,一腳把他踹了下去。洞口不大,下面的通道也只能容納一個人佝僂著背爬行。這裡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後天開鑿的,凹凸不平,但卻很少有尖銳稜角,想必就算有,也被這麼多年的流水磨平了。樂雍如在最前面,後邊是賀蕭兩個人。蕭闌想起喜歡擺酷的賀小黑跟在他後面爬,就覺得很喜感。環境漆黑潮溼,又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麼危險,本來就很壓抑,樂雍如被他那陣嘿嘿嘿的笑聲笑得更是心裡發毛,心想要不是你在我後面,我就狠狠修理你一頓。想歸想,有賀淵在,他滿腔悲情,敢怒不敢言。彷彿察覺樂雍如的情緒,蕭闌開口轉移注意力:“小黑,你那會兒為什麼會跟姚桐走?”“小黑,你那會兒為什麼會跟姚桐走?”隧道狹小得讓人窒息,就算那些凹凸不平多數沒有稜角,在上面摩擦的時間長了,也讓人受不了,樂雍如甚至覺得自己的膝蓋已經被磨破了,正火辣辣地疼。賀淵的答案簡單得令人髮指:“姚桐說知道怎麼解開你的死劫,我就跟著她走了。”蕭闌眨眼:“你真的不是因為怕被我壓在下面,才在吃幹抹淨之後就找藉口溜了?”賀淵反問:“你壓得了我嗎?”蕭闌:“……”賀淵輕笑一聲,微帶戲謔。蕭闌發現自從他與那個人的魂魄合為一體之後,性情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本刻入骨髓的冰冷稍稍融解,取而代之的則是流露於外的氣勢。越來越有那個人的影子了,可又確實還是賀小黑,這種奇特而矛盾的感覺讓賀淵身上越發有股說不出的味道。“我的劫數不是很棘手嗎,姚阿姨怎麼就有辦法了?”“我相信的不是她。”賀淵頓了一下,淡淡道:“姚三刀曾經是很有天份的一個人,我不懷疑他也許有辦法解開你的劫數,身為他的女兒,姚桐要遜色很多,但可能姚三刀曾經告訴過她,我不願意放過這種可能性。”蕭闌笑嘻嘻:“於是抱著大無畏的精神毅然投身姚阿姨的懷抱,裝作不認識我?”“不,她給我下了降頭。”樂雍如啊了一聲,悚然變色,連身體停了下來,差點讓後面的蕭闌一腦袋撞上去。“那女人會降頭?!”降頭起源於印度,又說是當年玄奘取經路過通天河,遺落的其中一部讖書,被暹羅人,也就是古時的泰國人拾到,獻給國王。降頭術廣泛流行於東南亞,臺灣受其影響,也有類似的術法。即便是現在,閩粵一帶的人到泰國、馬來西亞等地方去旅遊,也時常會被家中長輩叮囑不要隨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