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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裡所有人,包括石井在內,跟姚三刀都沒什麼太深的交情,姚三刀的失蹤對於眾人來說只是一個意外,風高浪急的時候下水本來就有諸多危險,也許是被暗流捲走了,也許是溺水了,水下不比地面,充滿了未知的變數,但此刻姚桐開口,讓他們突然想起姚三刀失蹤的那天,姚三刀不顧勸阻,堅持要下去的古怪情形,照理來說,像他這樣一個深諳水性的人,不該有這麼衝動的行為的。俄羅斯人列夫企圖用常理來反駁她:“風浪大的時候下水,危險性會多很多倍,您的父親正是因為這樣才失蹤的……”姚桐打斷他:“總而言之,不管你們信不信,不是起風的時候下去,再去多少趟也是白搭,石井先生,我相信你不介意我們單獨行動吧?”她說的“我們”,指的是她自己跟賀淵。賀淵沒有說話,從頭到尾他都坐在那裡,冷漠安靜,像一個旁觀者。石井笑道:“當然不介意,不過我覺得姚小姐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諸位覺得呢?”言下之意,他已經認同了姚桐的觀點。樂雍如聳聳肩:“我沒異議。”原帥看了他一眼,言簡意賅:“隨便。”那兩個俄羅斯人嘀嘀咕咕一番,最後也勉強表示同意。至於蕭闌,他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水順著嘴角流到桌面上。眾人看得一陣無語,樂雍如抓著他的手舉起:“嗯,我替他表示附議。”蕭闌被鬧醒過來,茫然問:“發生什麼事了?”“好事。”樂雍如拍拍他的頭。“哥帶你去找金子。”這時候其他人都陸續走出會議室,蕭闌揉揉眼睛,喔了一聲,忽然追上去,從衣服裡摸出那塊系在脖子上的樓蘭古玉,在賀淵面前亮出來:“小黑,你不記得我,那還記得這個不?”“不記得。”賀淵看也不看一眼,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去。蕭闌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嘿嘿笑了起來,那笑聲讓樂雍如聽得毛骨悚然。“笑啥呢,這玉哪來的?”樂雍如拿過玉,掂了掂份量,又微微舉起,陽光照射在上面,絲絲血紋纖毫畢現。“這不是玉吧?”石井咦了一聲:“能否讓我看看這塊玉?”樂雍如看向蕭闌,見他點點頭,才把玉遞給石井。石井拿著玉仔細端詳,臉上古怪的神色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又馬上恢復平時謙和有禮的笑容:“蕭先生,您這塊玉是從哪裡得來的?”蕭闌隨口胡謅:“地下挖出來的明器。”石井眨眼:“明器是什麼?”大多數中國人都聽不懂這種行內人才會明白的黑話,更勿論一個日本人了。樂雍如說:“就是死人的陪葬品。”石井恍然,又追問:“是哪座墳塋,能否告知?”蕭闌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麼?”石井察覺出自己的急切,不由歉意一笑:“實不相瞞,家父很喜歡收集古玩,尤其是中國的,我從小耳渲目染,也就喜歡上了。”“喔,我是在北京潘家園淘的這玩意。”石井信以為真:“潘家園在哪裡,是哪座王侯的墳墓?”蕭闌神情嚴肅:“潘家園歷史悠久,博大精深,位於北京東三環南路潘家園橋西南,我這東西就是在那裡買的,10塊錢一個,不講價。”樂雍如撲哧一樂。石井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想發火又覺得沒風度,只好悻悻而去。樂雍如對蕭闌豎起大拇指:“在日本也沒什麼人敢惹他的,你真行!”蕭闌作嬌羞狀:“跟日本帝國主義作對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樂雍如嘿嘿一笑:“我也看那傢伙不順眼,平時拽得跟什麼似的,要不是家裡跟他有生意往來……”他沒往下說,蕭闌也似乎沒注意,轉身就要回房間休息,樂雍如拉住他。蕭闌轉頭。陽光下樂雍如笑得半真半假:“那個賀淵是你的老情人?如果他不喜歡你,不如改投我的懷抱吧?”晚上的鄱陽湖顯得格外寧靜,出外捕魚的人都上岸休息了,點點漁光一直沿著岸邊蜿蜒下去,晚風徐徐吹拂,有種安撫心神的力量。石井跟小島仁他們也離船休息去了,約定明早再來,那對俄羅斯男女則到附近的小鎮上去遊玩,船上只剩下幾個人,靜悄悄的,與周圍夜景融為一體。蕭闌走出船艙的時候,就看見賀淵站在甲板上,背對著他,一襲黑衣黑褲,冷凝沉穩,如同初見時一般,掀不起半點菸火氣息。他走過去,沒話找話開始搭訕:“哈嘍帥哥,一個人嗎?”賀淵沒作聲。蕭闌的聲音輕了下來,面容隱在黑夜中,看不清是否像平日那樣沒心沒肺:“你真的都忘了?”賀淵冷冷看著他,還是沒說話。蕭闌穿著單薄的衣衫,被夜風一吹,覺得有點冷,兩人的位置本來靠得極近,但此時此時,他感受不到半點賀淵身上傳遞過來的氣息。“我走了。嗯,還有,”蕭闌忽然想念起學校,想念劉教授和同學們,想念那個對他一臉不耐煩的陳白,忽然一點也不想在這裡待了。“祝你幸福。”他轉身就走。手臂被抓住,然後,手心被飛快地用手指劃了幾道,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對方就鬆開手。“蕭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