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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天下,南朝,北庭,甚至大理,西域天都十二府,皆紛起而至,為的,也不過是坐擁天下,一享霸主之尊貴。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而時間,總在回眸的剎那流過。《武林志》載,北(庭)熙寧三十二年,南(朝)崇景三年,四大家族除君家以外,皆為冥月教,擎天門所收。點蒼,丹霞兩派因掌門柳十七,刑無悠的失蹤而逐漸式微。逍遙宮無所訊息,天山仙府遠在域外,君家兩年前由君融陽接家主位後大有起色,雖無法與冥月,擎天抗衡,亦不至為其所滅。自此,武林十大勢力徹底改寫,形成以擎天門,冥月教,君家為主的三足鼎立之局面。江湖大平。人死如燈滅,關於當年的輝煌,當年的榮景,早已成為人們口中的傳說,尋夢江南,亦惟聞小調悽愴。江湖,天下,從來如此。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待到菊黃蟹肥時,一壺酒,一斟醉。雲飛草動,風來暗香滿。白露已過,黃菊開得很盛,搖曳起來,便是一大片的燦黃。遠處隱隱傳來稚童放飛紙鳶的笑聲,霽色暖光,竹籬茅舍,掩映在一片祥和之中。“楚山青,湘水綠,春風淡蕩看不足。草芊芊,花簇簇,漁艇棹歌相續……”浣紗少女悠揚婉轉的吟唱自河邊傳來,如秋日的涼爽,舒人肺腑。一名頭戴斗笠的青衣人在河邊垂釣,半天的工夫,卻是動也不動,令人不由懷疑他是否已經睡著了。斗笠戴得極低,看不清容貌的頭微垂著,彷彿正全神注目於河中暢遊的魚。“猜是誰?”一雙小手冷不防捂上眼睛,童稚嬌軟的聲音卻早已洩露的來人的身份。我忍不住嘴角飛揚,一把將身後的小影子扯入懷中,引來他好一陣的驚叫。“真頑皮。”捏住那粉嫩的臉頰,滿意地看著可愛的小臉瞬間皺了起來。“先生!”小小的矜兒掙脫我的魔手,一面往我懷裡偎去。“怎麼跑來了,今天先生釣不到魚,就又到你們家蹭飯去。”我笑著摸摸他的頭,視線由眼前清澈的河水及開去,一直延伸至那漫無邊際的金黃稻田。來到這裡,也有三年了吧。自被人從敘江下游救起,便在這裡住了下來。三年的歲月在平靜的日子中流過,我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曾經答應過齊彝前輩,要以一己之力醫盡天下需醫之人的宏願,卻因為三年前的一場變故而一直在此滯留著。那個曾經放棄抓住自己的那雙手,想著就這樣訣別也好的秦驚鴻,在生死的邊緣掙扎過來,反而比以前更加珍惜性命了。想及此,我不由輕笑出聲,引來一旁矜兒疑惑的仰望。“先生笑?”“是啊,我在想,索性今天再去你們家蹭飯好了,誰叫你嚇跑了我快要到手的魚呢?”慚愧得很,嘴上這樣說,我鎮日在這裡,其實半天也釣不上一條魚。與其說是釣魚,倒不如說是偷得浮生日日閒,這樣悠閒寧靜的美景,是很容易讓人忘記一切而愜然自得的。矜兒並不能很懂我的話,然而聽到我要去他家,立時興高采烈地歡呼起來。我大笑著抱起他,“走吧,許久沒有嚐到沈夫人的手藝了呢。”漁具就這樣被棄之在河岸邊,在這樣的小鎮,不大的屋子一片寂靜,間或有筷子碰到鍋碗的清脆響聲,顯得分外突兀。沈夫人和少年是因為僵持著所以各不說話,矜兒年紀雖小,卻也感覺到異樣的氣氛,平時早已向我嬉鬧撒嬌的他現在也乖乖地安靜吃飯,既然如此,我更樂得不必開口,整個飯桌上只怕只有我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自小在秦家長大,雖受冷落,但在食物上也沒有半點怠慢,至出了家門,又遇到慕容,堂堂擎天門主吃飯怎麼會不講究,又認真地計較了一番,一直到來到這裡,才發現自己實在無用得很。“君子遠庖廚”說來真好聽,其實到了關鍵時候也只有餓死的份,幸而這裡的村民都十分照顧自己,三不五時地送來一些熟食,加上沈夫人又常要我來吃飯,才不至於形銷蝕骨,面黃肌瘦。所以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即使是粗茶淡飯也如山珍海味一般,失禮事小,餓死事大,來到這裡,自然不會再客氣的。“秦先生,看你在吃飯,我總會覺得我的手藝足以和皇宮御廚媲美了。”沈夫人看著我的吃相,終於忍不住微微一笑,方才的僵凝看起來緩解不少。“是嗎,”我呵呵乾笑,繼續埋頭苦吃。“那自然是因為嫂子的手藝好嘛。”“像豬一樣。”少年冷哼了一聲,不屑一顧,顯然將未消的餘怒轉移到我身上來了。“羽兒!”沈夫人低喝,卻效果不大,少年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低頭吃飯。我面不改色,“能做豬也未嘗不是樂事一樁。”豬至少還快活些,想吃便吃,想睡便睡,這世上只怕有許多人連豬都不如。又轉頭朝沈夫人微笑:“嫂子,我能再添一碗飯麼?”“哦,哦,好的。”沈夫人顯然被我的回答弄得怔了一怔,隨即哭笑不得地應道,拿起我的碗為我添飯去了,少年也沒有再起釁事。方才僵持的氣氛就此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