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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沒有振興的法子呢?”他一步步地咄咄逼人。我奇怪起來,不由看向他,怎麼會對毫不相干的朝政如此興致盎然呢?少年彷彿也驚覺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轉了個話題。“我方才看見屋內有許多醫書,還擺放著不少草藥,想必你對於歧黃也頗為精通了?”“略知皮毛罷了。”反而是來到這裡以後,三不五時為村民治些小病小痛,讓向來缺醫少藥的他們感恩戴德不已,倒是自己所始料未及的了,雖然未如承諾般醫遍天下,但總算對小小一方有所助益,也算不浪費了這身醫術。“我也有一疾,困擾已久,你能幫我看看麼?”我一怔,點點頭。“你先說說看。”少年沉默了一陣,緩緩道來:“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作過一個夢。在夢裡我是一隻老虎,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去傷人,每天就是這樣平靜地生活著,可是人們不相信一隻老虎會不吃人,所以千方百計想要獵殺我。有一次,一個獵人想要殺我卻被我抓住了,我想放了他,他卻對我說如果你今天放過我,明天我還是會來殺你的,我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照樣放走了他。雖然沒有說,自那以後,少年與沈夫人的關係明顯好了許多。然而沈夫人還是一天天憔悴下去,我曾為她把過幾次脈,除了脈象較虛之外,卻都看不出任何異狀。少年姓昭名羽,這是沈夫人告訴我的,卻不由讓我想起了北庭國姓也是昭。自聖天皇朝兩大權臣昭氏與藺氏各分天下,劃江而治的兩百多年來,昭氏一族繁衍生息,昭這個姓雖已算不上偏僻的姓氏,卻也不是隨處可見,這兩者之間是否有所關聯,我也沒有加以深思。曲水是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然而我總有一天還是要離開這裡。人並非得依靠著對過去的緬懷才能活下去,在這個世上,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去做。夜晚的曲水是如此寧寂,以至於連燭火搖曳發出的細微聲響都清晰可聞。村中的人大都早早歇下了,只有我,還在望著桌上那捲青緞鑲竹片的書發怔。那年失足江中,直至為人所救,那本被我從崖底山洞中帶出的《垂雪集》卻一直揣在懷中未曾遺失。即使遇水滅頂,本應溼透腐爛的書卻毫髮無傷,這使我詫異萬分,不由時時拿出來翻一翻,加之我又十分喜愛其中的字句,每每細讀,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書中有詩亦有文,無不是楚夢歸感慨抒發之隨筆,然而楚夢歸畢竟是兩百多年前驚才絕豔的一代風流,無論詩文皆有可讀之處,細讀之下,我卻發現這卷《垂雪集》,詩中一些殘句,和文中不時天外飛來令人莫名所以的一筆,竟是可以連貫起來接下去的,如此幾篇,洋洋灑灑也成了一篇不長不短的道家練氣篇。從小在爹的書房中浸淫各種武功典籍的自己,雖然因為天分不高難以練好,卻也對各門各派的心法和外家功夫等知之甚詳,知道這是一篇絕不遜於各派所謂鎮派之寶的心經。然而心經畢竟是心經,以打坐練氣增加修為為主,並不是可以與別人廝殺的工具,加之篇中所述無不契合道家清靜無為的思想,甚得我心。於是閒暇無事,便也開始坐下來閉目練習,這種功夫講究的是氣定神閒,心靜勿燥,與內力深淺武功高低無關,即使是一個毫無武功根基的平常人也可以修煉一番,作為延年益壽之用。幾月下來,果然大有裨益,身心舒泰,每每有乘風而去之感,又讓我見識到了楚夢歸的學識之高,一時無量,卻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他又怎麼會在一夜之間盡毀府邸,黯然離去。自古以來愈是卓越超然的人,事蹟彷彿愈是神秘飄渺,終究只能成為後人口耳相傳的神話。細細摩挲著書卷,又將其中口訣默唸了一遍,正準備就寢,敲門聲卻急促地響起。 “是誰?”“是我!”聲音方起,人已闖了進來,我一怔,是昭羽。他喘氣喘得有些急,來勢洶洶,“快跟我去看看!”“怎麼了?”對他難得的急切,我有些措手不及。“沈夫人病了,似乎有性命危險……”雖然沈夫人是昭羽的姨母,然而他從不以此稱呼而總是喚她沈夫人,頗有些疏離的意味。未及將話聽完,我已大驚,沈夫人以前雖然筋骨關節有些不硬朗,但也沒有什麼大病,哪來的性命危險?“我知道了,快走吧。”事不宜遲,匆匆披上一件外衣,便隨著昭羽走入夜色茫茫中。遠遠便望見沈夫人家微弱的燭火,進了裡屋,只見沈夫人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不醒人事,臉色蒼白得幾近青灰,任何人見了都會認為她命不久矣。矜兒趴在旁邊,抓著母親的手,淚眼汪汪,見我進來了,忙不迭撲進我懷裡嗚咽。我示意昭羽將他拉開,坐在榻旁為沈夫人把脈,三根手指剛一按住脈絡,便不由得大驚。脈象虛弱至此,非一日所致,定是積疾已久,卻到今日才一齊迸發出來。見我沉吟不語,昭羽追問:“她怎麼樣了?”矜兒嗚咽著,卻怯生生地倚在床邊,不敢打擾我,想必自己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