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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抬眼,望向對面的人。“真有凝光劍此物?”說起來,凝光劍還是他與陸廷霄相識的契機。他本是不相信這世上有此物的。但無數人對它,皆是心生嚮往,念念不忘。陸廷霄眼睛盯著棋盤,似乎在想下一步的路數,神情之專注,幾乎要讓人以為擺在他眼前的是一套絕妙無雙的劍法。其實,只不過是因為他的棋藝比較,爛。“北溟教禁地,除了歷代教主骸骨之外,別無其他。”陸廷霄道,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嘲意,只不過,這不是對著他。北溟教以道立教,道家講究羽化成仙,並不看重肉身,但是出於對祖輩的敬重,歷代都將教主遺骸收殮供奉,置於鍾靈毓秀的風水寶地,不允許閒人輕入,連在任教主也不可輕擾,是為禁地。然而,一件事物越是神秘,就越脫離了它本身的含義,世間本來就不乏那些將一切陰謀化,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以訛傳訛,何至於此?”沈融陽輕輕地嘆了口氣,將手中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一聲脆響。“郡主,你讓人將那二人放了,若是那北溟教主不肯踐諾,那又如何是好?”氤氳的茶香嫋嫋升起,纖纖素手拈起青釉薄透的茶杯,擱至唇邊,稍頓一下,待香味入鼻,方啜了一口,將茶杯輕輕放回去。自大宋流行飲茶,傳到遼國之後,便也風靡一時,尤其契丹貴族,更將品茶作為身份象徵,那一套繁複優雅的茶道,同樣被照搬到遼國。女子跪坐在榻上,那沉靜文雅的側面,足以讓所有文人墨客生出無從形容的無力感。“陸廷霄孤高冷傲,不下於何郎,他答應過的事情,便不會反悔的。”長寧看著茶杯,並無喜色。“那何公子那邊……”要如何交代?璇璣掩下眉間憂慮,望著主人秋水明月般的身影。“我自……”話未落音,門被急急推開,玉衡一腳踏了進來,朝長寧行禮,邊道:“郡主,何公子回來了。”這府邸掛的是“何府”,實際卻是長寧郡主府,府中上下,多是長寧帶過來的人,有些是皇室所賜,有些卻是滄海門的部屬,還有如璇璣玉衡者,是她貼身的侍婢和心腹。何苦從來不過問這些。或者說,他不在意這個。這個何府,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休憩的暫居之所。長寧下了榻,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披風便匆匆往外跑,未及二門,就看到何苦從那邊走了過來,步履依舊灑然,只是神色有些冷峻。長寧心口一突,面上卻不顯,依舊笑意盈盈地迎上去。“何郎。”她挽起何苦的手,聲音帶著微嗔,似嬌似怨。“怎的風塵僕僕的,出門也不帶幾個家人,不曉得會擔心麼?”他的手乾燥而溫暖,彷彿帶著崑崙黃沙的味道,曾經長寧最喜歡把玩著這手掌,數著手心的紋理。那人沒有回答,長寧的心陡然有些沉了下去,但她依舊笑著:“先進去歇歇吧。”何苦瞟了她一眼。那一眼,足以讓她萬劫不復。分明是冰冷微帶嘲弄的眼神。她微一愣神之間,對方已經先一步進了屋,長寧暗暗嘆了口氣,也跟著走進去。偌大的內室,只餘下瓷杯輕碰的聲音,連璇璣也退了出去。長寧冰雪聰明,知道這種情況下萬言不如一默,便靜靜坐著斟茶,等待對方開口。“你,去過崑崙山了?”對方的聲音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卻莫名有種令人心絃緊繃的意味,何苦跪坐的模樣也很閒適,只不過那藏於衣服之下的壓迫感,卻不容輕視。長寧心一涼,半晌,輕輕道:“是。”何苦看著她沉斂如深井的容顏,驀地嘆了口氣:“我師父的骨灰,也是你拿的?”長寧微微撇過頭,沒有直視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答非所問。“何郎,我哪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