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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掌門接任大典已經在進行,裡三層外三層坐滿了武林中應邀前來觀禮的人,其中還有峨嵋派的鐘瓔珞小姑娘和木魚和尚,鍾瓔珞經過上次師門長輩橫死的事情,顯然成長了不少,現在坐在那裡,也稍微有些穩重的風範了。他們幾人揀了個外圍的位置坐下來,沒有多少人注意,有也多是帶著好奇或不屑朝沈融陽的輪椅上看,只有坐得遠遠的木魚和尚認了出來,含笑朝他們合什致意。于素秋原本是武當派的俗家弟子,雖然深得掌門青睞,為人也穩重大方,卻沒有出家,而武當派的規定,每一代掌門,能夠繼承前任掌門衣缽的,必須是出家修道的人。這樣的規定是有一個道理存在的,你身在俗世,需要煩心的事情就很多,不可能專心致志地研究武學,像陸廷霄那樣能夠無視一切禮教,隨時可以拋開俗務,還有一群屬下勞心賣命的人,天下畢竟也就這麼一個。因此于素秋接任掌門,不僅要接受上代掌門訓誡,當眾立下誓言,接過代表掌門地位的祖師拂塵,還有一件事需要先去做,就是入道儀式,從俗家弟子成為一名出家人。他們坐下的時候,于素秋已經穿上道袍,跪在蒲團上面聆聽老掌門訓示。場面莊嚴肅穆,觀禮的人也不敢大聲喧譁,周圍響起戛玉撞金的道樂,令旁觀者超凡脫俗,羽化成仙之感。“素秋,”宋代入道遠沒有今人想得如此嚴格,舉行儀式,脫下俗衣,換上道袍,受過訓誡,就算是出家人了,無需像佛門那樣另起名號,所以老掌門叫的還是他原來的名字。“你既接過這拂塵,以後便是我武當派其實這個故事既不老套也不新奇。八年前,于素秋還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奉師命出門,路過蘇州風雪橋,天就下起雨,附近也沒有什麼遮蔽的地方,雖然被淋溼的衣服可以用內力蒸乾,但是這種感覺也絕不令人好受。正發愁處,幾輛馬車過來了,說是當地大戶人家的小姐,到鄰鎮探親。那姓謝的小姐聽說有人沒帶傘,就將自己的傘出借,于素秋要向她道謝,謝小姐下車來還禮,這一還禮,便還出一段孽緣來。其時雖然也講究女德,但宋初的男女之防並沒有像後來程朱理學盛行的時候那麼嚴謹,受恩道謝,這也是理所應當的。說來也巧,就在於素秋辦完事準備離開蘇州的時候,又遇到這位謝小姐,這時候卻輪到謝小姐落難了。她在探親歸來途中遇到賊匪,家僕拼死拖住賊人,讓她逃跑,她一個深閨小姐,自然不可能跑得快,可就在快被追上的時候,剛好撞上于素秋。之後,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兩人在破廟裡私定終身,于素秋將她安頓好,說好回去就稟告師門,一個月內就回來迎娶她。可是于素秋回到武當之後,他師父卻跟他說了一件事情,他有意將衣缽傳授給他,只是他閱歷未夠,又不是出家人,所以還要多加考量,也希望他自己做出決定。若說娶妻與掌門之位孰輕孰重,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是前者,但對江湖中人來說,就不能以常理論定。于素秋自幼天資出眾,師門對他青眼有加,寄予厚望,他自己從出道以來,除了在林家莊那次意外,未曾有過失手,無雙劍於大俠之名譽滿江湖,如果為了一個女子就捨棄自己二十多年來所追求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他這個決定做了一年之久,終於派人去蘇州兩人約好的地方,安頓那位謝小姐,自己卻不打算再露面了。誰知道派去的人回來跟他說,謝小姐不見了,在兩個月前就走了。他既愧疚不安又有點意外竊喜,隨著時光的流逝,這種感覺也就慢慢淡了下去,當他以為這一生再也不會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當他準備踏上武當派掌門這個位置的時候,卻突然有人質問他,問他記不記得八年前風雪橋上的謝嫣然。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因果迴圈?“素秋,你說,這位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師父,也是武當掌門看著他,既有希翼,又有沉痛。他沒有回答,只怔怔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劍。“看他表情便已知道真假,又何必再問,”那女子冷笑,緩緩道,“當日那謝家小姐珠胎暗結,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未婚有孕,又不敢回家告知父母,日日提心吊膽,終於有一次,在街上碰上自己孃家的人,被對方追趕,心急之下從石階上滾落下來,那孩子……當場便沒了,自己也深受重創,一病不起。”“那她還活著嗎?”聲音有點顫抖,抬頭看向那女子,只覺得眉眼之間有點熟悉,但是兩人相隔甚遠,又有八年之久,他不敢貿然相認。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只能用罪孽深重來形容了。“她命大,有人救了她,那人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將她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女子不再冷笑,聲音平靜下來,再也無波。“但是卻告訴她,這一生她再也不會有孩子了。”現場靜得厲害,聽這女子娓娓說出這故事,都不時往于素秋那裡看,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麼于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