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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他甚至無法完全睜開眼了,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動。原來自己倚靠的木板是人家的門面。想挪動身子,卻完全無法動彈,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如有千斤。“怎麼這麼小……唉……”恍惚中,好像有人在耳邊說話,斂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微微一動,終於陷入徹底的昏迷。救他的人是一個客棧的老闆娘,也是老闆,出嫁未圓房便死了丈夫,夫家嫌她晦氣,孃家也不肯接回這女兒,她靠著一點嫁妝,在這裡開了個客棧。這是他後來聽人說的。說是客棧,不過是隻能容納三四張桌子,只有兩三個房間的小店,供路過此地,又住不起大客棧的旅人歇腳。老闆娘在孃家排行十三,人家便喚她十三娘,久而久之反而忘了她原來姓什麼,十三娘長得不算很好看,也就是普普通通一張臉,就算少女時稍有姿色,也早被那日復一日的生活磨平了。這間客棧生意不算好,但若要餬口度日,是沒有問題的,他在床上躺了七天,覺得自己除了雙腿之外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便去找十三娘,希望她能收留自己,作為報償,自己幫忙記記賬之類的。十三娘很好說話,雖然這些年的人情冷暖讓她必須讓自己的性子彪悍起來,但是女子天生對弱者總有一種同情心,何況他年紀雖小,卻是穩重老成,十三娘更覺得自己像在跟一個年紀相仿的人說話。“你叫什麼名字?”“沈融陽。”他的聲音很嘶啞,因為許久不曾說話。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在這裡住了下來,日落月升,開店打烊,結賬算賬,時光在平靜的重複中悄然流逝。做生意,最重要是笑臉相迎,態度平和,他對每一個客人都是如此。日子一久,小鎮上的人也挺喜歡這個孩子,又覺得他終生殘廢十分可憐,有時候路過,便也停下來跟他聊兩句,或者將自己賣剩下的東西,送點給他。他一開始還會推辭,後來見推辭不掉,就也收下來,無論是什麼,他都很高興地收下來,並向饋贈的人再三道謝,這反而讓好心的大娘大叔更加讚不絕口,覺得這孩子有禮貌,夠穩重,將來說不好能像臨鎮張秀才那樣考取功名,光耀門楣。……如果雙腿沒有殘廢的話。稱讚的人總會又在心裡發出一聲嘆息。關店之後,他會把當天店裡剩下的食物,還有人家送的一些東西,做幾道小菜,跟十三娘,還有在廚房幫忙的德叔夫婦,圍坐在一起,吃點東西,聊幾句,天南地北,家長裡短。他很喜歡這種感覺。雖然條件很簡陋,卻有種家的味道,也許是那昏黃的燭光,也許是那泛黃的窗紙,也許是圍坐在一起的這幾個人。心中安寧平靜,不需要去想明天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一天發生了一件事。宿在他們店裡的兩個客人,只匆匆待了半天便走了,本來已經付了房錢,卻也不向他拿回。外面夜色茫茫。小鎮上的來客通常都是行色匆匆,因為更多的是生意人。但那兩人卻不像。不僅走得匆忙,連神色也有一絲張惶,腰間還挎著武器。也許是江湖人,他想。所以態度更加謹慎,所幸他們早早便走了。剛舒了口氣,卻在近兩個時辰之後,又來了一撥人。鮮衣怒馬,眉目之間,隱隱傲慢。“喂,你看見一對男女從這裡經過沒有?”其中一個人手裡拿著馬鞭朝他一點,高聲問道,連馬也沒有下。後面有人下馬,拿出這兩個人的畫像,擺在他前面。的他想了一下,緩緩搖頭。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要搖頭,也許是因為不喜歡這些人的態度。那人盯著他看了一會,轉頭對身後那些人道:“下馬,進去搜!”眼前這撥人並不是善茬,他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