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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立儲。”這樣大的事情, 虧得裴太后還能勉強維持住鎮定, 甚至皺著眉頭駁回這個提議。“你如今正當盛年,身體康泰, 此事不必急於一時, 待局勢平定下來,你便可立後擇妃,何愁沒有後嗣!”賀融卻又語出驚人道:“我想親自去看五郎!”裴太后愀然變色, 想也不想就反對:“聖天子豈可輕移尊駕!”賀融反倒平靜下來,語調溫和道:“母后不妨聽我說完。五郎當初帶兵北上,原可與我一決雌雄,卻看在兄弟情的份上,選擇拱手相讓,甚至還帶兵前去打李寬。京城這些流言也就罷了,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但如果五郎果真重傷,若不去看他一眼,我恐怕這一輩子,也寢食難安。”裴太后何等理智之人,聽見這一席話,也禁不住心頭一嘆,她早已知道賀融為人外冷內熱,卻想不到他內心竟如此看重情義。“並非我危言聳聽,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戰場瞬息萬變,萬一等你趕過去,五郎已經……又或者……”她露出苦笑,沒有再說下去,但言外之意,賀融很清楚。如果李寬打贏了這場仗,賀融現在趕過去,也晚了一步,再退一萬步說,裴太后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人性,萬一賀湛當真起了異心,與李寬聯合起來給賀融設下陷阱,那麼賀融這一去,無疑是自投羅網。賀融微微一笑:“你們既以真心相待於我,我又怎可負你們?至於人心易變,眼見為實,既然還未發生,又何須自尋煩惱?但正如母后所說,朕乃天子,一旦離京,就得做好萬全準備,所以才想藉由立儲一事,來穩定人心。立儲以長,我會留下詔書,立十一郎為皇太弟,若我有個三長兩短,就請母后垂簾輔政,您以為如何?”“不可!”裴太后卻斬釘截鐵道,“立皇太弟一事,決不可開此首例,你若離京的主意已定,京城這邊,我會幫忙照拂,再加上薛潭他們,大事無憂,至於立儲的話,就不要說了!”“母后……”裴太后不等他開口,語氣一緩:“三郎,你方才說,你不願負我們,我與十一郎,又怎能負你?自古天家皇位,最是誘惑人心,我能把持得住,是因為我見識過太子與紀王他們為了皇位之爭,鬧得江山殘破,民不聊生,但十一郎現在牙牙學語,就算你平安歸來,等他長大,必然會有人在他耳邊說起當年皇太弟的事,到頭來反倒容易讓他生出不該有的想法,所以,為了你我的母子情分也好,為了皇室的安寧也好,甚至為了十一郎,此例也決不可開!”當皇帝固然尊榮,但這同時也是個極為危險的活兒,十一郎現在還小,饒是作為親生母親,裴太后也根本不知道他長大後,會像他的皇兄賀融這樣能幹,還是像先帝那樣平庸,又或者更有可能像他的長兄二兄那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以比起讓兒子當皇帝的誘惑,她更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什麼樣的人就做什麼樣的事情,裴太后這份自知之明,放眼當朝許多男性官員,乃至高官名士,都未必擁有。能娶到裴太后為妻,是先帝這一輩子最大的幸事,賀融從前這樣認為,現在更有這樣的感嘆。他起身,鄭重一拜:“那京城諸事,就拜託母后了。”裴太后笑道:“只管放心就是!”過了兩日,伴隨著天子輕裝簡陣,悄然離開京城,長安城中又有新的謠言興起,說是李賊扣著先帝靈柩不放,以此威脅興王,讓他不得前進一步,還有人說其實興王已經把李賊給擒獲了,只因與長安相隔遙遠,訊息一時沒能傳過來。紛紛擾擾,人心永珍。……遠在荊州的賀湛,此時正掙扎於高熱體溫與傷口疼痛的折磨之間,不要說關心京城那邊的反應了,他連身邊人說話都未必能聽見,整整三天,始終意識模糊,大夫看過一個又一個,無不神色沉重,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