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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他卻主動提出將突厥人趕出中原,也就意味著賀湛起碼要一路打到原先中原與突厥的邊界上,才算告捷。五郎到底知道自己這麼說的意義嗎?賀融思忖道。賀湛忽然抬眼,朝他粲然一笑。“三哥,你永遠是我三哥。”他將腦袋靠在賀融肩膀上。“重死了。”賀融皺眉,伸手去推,那腦袋卻像塊石頭一樣,巋然不動。“就今晚,讓我靠一靠吧。”賀湛低聲道。天下大變,賀湛心中又何嘗不是掀起驚濤駭浪?前面是一條濃霧瀰漫的路,走錯一步都有可能墜下深淵,無人可以借鑑,雖有譚今與周翊在身邊,他們也不敢指點賀湛,他只能憑著自己的判斷去摸索。好在此時,終於有個人在身邊,不必孤單。……翌日天矇矇亮,眾人剛聚到一起,還未來得及議事,前方就有急報傳來。不是突厥人的訊息,亦非李寬那邊有了變故,而是來自靈州。靈州以裴皇后的名義釋出檄文,昭告天下,稱李寬謀害先帝,勾結突厥人,逼迫皇后與皇子,僥倖自己趁早識破其圖謀,千里逃亡,得保性命,如今將李寬野心告知九州百姓,以免為其所惑,並號召天下人群起而伐之,以正視聽。時局動盪,這檄文從靈州發出,現在到達鄧州,恐怕還要再過幾日,才能被李寬看見,等傳至嶺南,那就更久了。但不要緊,檄文的出現,意義重大,令在場眾人俱都精神大振。譚今笑道:“此事實乃大喜,原來皇后早已逢凶化吉,還到了靈州,有這一道檄文在,李寬想要假借先帝之名,擁立李氏之子的立場就蕩然無存了。”賀湛卻不樂觀:“只怕以李寬的狡詐,定會說裴皇后早已伏誅,那檄文是假的。”賀融道:“真假與否並不要緊,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只要有因由,別人就會懷疑,李寬汙衊皇后,可以信口開河,皇后當然也可以將他的假仁假義公諸於眾。”譚今手裡還拿著檄文,聞言就道:“殿下,這檄文還有後半段。”“念。”譚今注目檄文,娓娓道:“先帝曾留遺命,諸皇子中,以三子賀融年長聰慧,友慈溫慧,可承繼大統,奈何李賊矇蔽朝野聖聽,謀害忠臣賢良,以致社稷危殆,宗廟難存,其心可誅,日月昭昭……”他沒有再念下去,後面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了。廳中一時無聲,眾人都還沉浸在這個意外的訊息中。在場諸人,蕭重固然堅定站在賀融這邊,譚今也暗暗覺得賀融很有可能才是將來最有可能定鼎天下之人,但誰也沒想到裴皇后會以檄文的形式佈告天下,傳得人人皆知。這固然是在為賀融正名,但也有可能引起反效果,那就是讓那些有意稱帝的人,個個都衝著賀融而來,想要殺他而後快。賀融蹙眉思索,不置可否。卻是賀湛最先反應過來,朝賀融跪下,拱手鄭重道:“人心所向,正統所在,還請三哥早日登基即位,以安社稷!”賀湛在嶺南時, 眼見天下大亂,未嘗沒有生出一絲逐鹿中原,問鼎寶座的心思,這種心思伴隨著長安淪陷, 李寬亂政, 義軍紛起時就越發強烈,身為皇子,既有兵權,且有能力, 若沒有一丁點私心, 又如何稱得上鐵血男兒?甚至在得知三哥袖手旁觀, 並未南下馳援長安時,賀湛心生怨懟之餘,未嘗沒有“將皇位奪過來, 看你如何自處”的想法。但看見賀融滿面風霜的那一刻, 賀湛生出的,竟然不是幸災樂禍, 而是沉甸甸的心酸。也正是在那個時候, 他就意識到,自己對皇權的執著, 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深。當兄弟情義與權力擺在面前時,賀湛最終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人生總要有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