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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爺根本不像是剛才去賣了自己的一個小老婆,倒像是隻是出去轉了圈。他說:“那什麼時候讓孩子搬過來?”她仰臉道:“現在!”說著就讓馮媽進來去騰屋子,讓人挪傢俱搬床。吳老爺見她不似做偽鬆了一大口氣,過來扶著她的肩說道:“我就知道你能明白。”她笑:“我跟老爺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說著站起來,親自去給這個“新兒子”佈置屋子。她揚高聲喊著婆子丫頭掃地抹桌子,讓拿“新的”帳子褥子被子,讓拿“好的”。不就是個兒子嗎?吳馮氏站在屋當中,左右丫頭婆子們忙得團團轉。不就是個兒子嗎?想住就住進來吧?可是你就是住進來!也別想害我的兒子!“開宗祠!”順著這一聲,鼓樂齊鳴,鞭炮炸響,宗祠前的巨鼎中插著三支拳頭粗細的香,整個院子裡站滿了人卻一聲痰咳不聞。吳老爺穿戴一新,嚴肅得像臉上刷了漿,硬梆梆的沒一絲表情。宗祠大門的鐵鎖吱吱啞啞響,叮叮噹噹的巨鎖開啟,厚重的木頭大門緩緩推開,關了一年的宗祠裡陰冷的夾著灰塵的空氣一下子盪出來,站在院子裡的人們似乎都聞到了那股墳墓的土腥氣,齊齊一機凌,低頭垂手的站得筆直。今天是開宗祠的日子,也是吳二姐和那個庶子進宗譜的日子。吳老爺開啟宗譜,輕輕咳了一聲,使了個眼色,旁邊立刻有人扶著吳二姐,引著她跪到宗祠外面的大紅厚墊子上。吳老爺看著吳二姐跪好,眼睛裡透中一抹溫暖,提筆在宗譜上端端正正的寫下他為吳二姐取得大名。這一輩的女孩子族中長輩圈得是個“菱”字,這個字的意思不好,不過倒正好和著女兒家不值錢,草般命賤。吳馮氏當年頭胎生下吳大姑娘,受了不小的非難,可她不認輸不認命,硬把大姑娘的名字後面取了個“珍”字,意思是說就算這個女兒如菱草般輕賤不值錢,她也會“珍惜”的。如今輪到吳二姐取名,吳老爺幾筆寫下了個圓潤飽滿的“寶”字,和稱菱寶,全名吳菱寶。這個二女兒明明是嫡女,身份貴重,卻到八歲才記入宗譜。吳老爺雖然是為了子孫大計,卻並不是不愧疚的。吳二姐又貼心順意,吳老爺這幾日喜愛的不得了。兩好擱一塊,他決定從名字上表達自己對這個嫡女的歉意和愛重,“寶”之一字足夠吳二姐吐氣揚眉,正好兩個女兒的名字合在一起是“珍寶”,也算表達了吳老爺的立場,免得一些人在背後戳著吳馮氏的脊樑說她生了兩個女兒不得吳老爺的心,家宅要安寧,這上下尊卑就絕不能亂,吳老爺雖然房中有些荒唐,可他不是那些聽了女人枕邊軟語就忘了東南西北的傻子。吳馮氏家世門第都擺在那裡,兒女雙全,管家做事清楚明白,雖然有些小心眼愛吃醋,可在吳老爺看起來,女人喝醋是天性,沒有女人不喝醋的。他可從來沒動過要把吳馮氏換下去的想法。記下名字,吳老爺站在宗祠前,揚聲說:“日後二姑娘大家都稱寶二姑娘!大姑娘大家都稱珍大姑娘!讓我知道哪個再亂叫,打死扔出吳家屯!”眾人齊聲應下,吳老爺又走下來親自扶起吳二姐,帶著慈愛的笑將她領回吳馮氏身旁,面子給得足足的,吳二姐坐下後,覺得這腰桿子是挺得格外直。這吳二姐的事辦完了,輪到庶子了。一個婆子領著瑟縮得像只小老鼠的半大男孩站到祠堂前,吳老爺下死眼瞪了這個男孩子一眼,他花了這麼大的功夫給了他這份體面,如果他不成才,吳老爺能活吞了他!男孩子被吳老爺的眼神嚇得腿一軟險些跪下。旁邊的僕人把吳二姐跪下時的大紅墊子撤下,換了個綠面的小得多的墊子過來,也沒往祠堂裡放,仍是擺在祠堂外面。吳老爺雖然順著吳馮氏的話將他記為嫡子,可是嫡庶之別在吳老爺心中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讓身為兒子的庶子排在吳二姐後面入宗譜,不肯讓他用正色的墊子,沒有讓他走進男丁才能進的宗祠,而是如女子般跪在宗祠外面。這一樣樣一件件都是在表明這個男孩雖然進了宗譜,歸到吳馮氏名下,可他的身份是不能跟吳馮氏的親生兒子比的。吳老爺要所有人都記得這一點,也要這個男孩記住。吳家這一輩的男孩圈的是個“敬”字,敬天地父母君師,是個好字。吳馮氏的大兒子滿了月就進了宗譜,兒子小不好養活,吳老爺選來選去,選了個“泰”字,要他平安康泰,也要吳家在他的手中康泰。這個庶子要選字,吳老爺自然不肯讓他越過敬泰大少爺,又盼著他能當得起敬泰之後的這份責任,選了又選,定了個“賢”字,他用這個字告訴這個男孩,要做個賢人,才能留在吳家正房。日後自然就是稱賢少爺了。在排行上,雖然他比敬泰大兩歲,可是吳老爺卻把他記為二少爺,從排序上,敬泰是長子,敬賢是次子。看著敬賢在宗祠外對著祠堂裡的祖宗牌位磕頭,吳馮氏握緊了手中的帕子,指關節隱隱泛白。然後就是磕頭了,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