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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姑娘只聽過點皮毛,聽吳二姐的話先是心中一跳,後仔細瞧她臉色分毫未變鬆了口氣,笑著斥退婆子後,吩咐人掩了簾子拿出吳馮氏給的冊子跟吳二姐一起看。吳二姐多少也有些好奇,湊過去瞧,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發現這女兒出嫁帶出去的人可真是不少。旁的不論,首先這丫頭就分好幾種。親信丫頭裡有房中侍候的,這自然是給姑爺預備下的通房,這個首重貌美;另有管著新嫁娘衣裳首飾貴重之物的,這個要忠心。次一等的專管在外頭跟婆子傳話的,這也要口甜乖巧的。再然後是婆子,婆子裡竟也有好幾種。奶媽子首先是一定要跟著去的,然後灶下也要備上一個,另外若是奶媽子不好使喚了,不能到那時再臨時找人,屋子裡總要再備上一個。另有男僕管事七八個,這個自然不用她們姐妹操心,按舊例應該是婆子的家人兒子等。粗粗一算,吳大姑娘嫁人光帶過去的這些侍候的人就要十幾二十個。吳二姐心中乍舌,面上不顯,反而說:“我瞧著到時只多不少。”吳大姑娘也是這個意思,合上賬冊婆子正好把做好的小點頭送上來,兩姐妹一時無話,只撿那閒事說兩句湊趣,等到一碗米酒糰子下肚,擱了碗後,那婆子一邊收碗一邊對吳大姑娘說:“大姐有什麼心事不妨跟二姐說說。”又轉頭對吳二姐說,“大姐這幾日睡不好吃不香,人都瘦了幾分,二姑娘瞧瞧是不是?”吳二姐仔細打量了兩眼,倒是覺得大姐粉面含羞氣色不錯,人也看著豐潤了些。聽說吳馮氏嫌大姐太瘦,天天盯著她吃飯,要將她養胖些再出嫁。不過婆子這麼說,她當然不能拆臺,立刻關心的湊過去仔細打量著吳大姑娘,半晌皺眉道:“我瞧著是瘦了,姐姐可是有什麼心事?咱們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有心事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給你拿個主意呢?”要說這管事不管事的確是不一樣,自打吳二姐開始在吳老爺手下學著掌家,這家裡家外的人明裡暗裡遞話求情的自然就多了。幫誰不是幫?吳二姐覺得吳大姑娘跟自己是親的,若是抬抬手就能幫她一把何樂而不為呢?一邊盤算吳大姑娘可能是有什麼事?是缺錢還是缺人?是想打聽外頭前院的事還是吳老爺的事?她這邊還在猜,婆子收了碗盤躲出去後緊緊掩上門,吳大姑娘憋紅了一張俏臉,結結巴巴的把事情這麼一說,吳二姐滿腹的雄心壯志一筆勾消,她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呢,吳大姑娘是想請她幫著打聽下她許的那戶人家,看看那個男人怎麼樣,要說她再過個兩三年就要嫁了,還不知道嫁的那個人是圓是扁呢。這樣一說,吳二姐也覺得好奇。她自己要嫁的段家二爺前幾年隔幾個月就過來一次兩人見見,後來聽說他跟著叔叔去學著做生意到外地去了才不再來,可就這每隔幾個月也都有禮物指名送到她這裡。所以她一直覺得這親雖然訂得早,可也不算盲婚啞嫁,怎麼吳大姑娘不是這樣嗎?她不敢把話說死,這打聽外頭男人的事她一個未嫁的大姑娘也不好拍著胸口打包票。雖然是掌家,可吳老爺只教了她怎麼看賬盤賬算賬,就是外頭的管著田莊的管事她也一個都沒見過呢,吳老爺到底顧忌名聲,能把她帶到前院去已經是破了忌諱了,每次她過去,房前屋後連只蒼蠅都瞧不見,除了吳老爺手把手的教她,端茶倒水添柴都是吳老爺乾的,偶爾吳老爺會在爐子裡塞兩個紅薯,父女兩人一邊吃一邊看賬,倒也親熱。她含糊著答應下來,吳大姑娘這臉就放了晴,兩姐妹又玩鬧了陣,吳大姑娘說要給她繡頂鴛鴦雙花的帳子做謝禮,吳二姐連連推辭,這可是大禮,讓她來繡,別說繡對鴛鴦,能只把翅膀繡出來都是吳家祖墳上冒青煙了。更是拍了胸脯打包票,必定把這事給大姐打聽出來!隔了兩天,人牙子把人帶來了,烏泱泱的擠了一院子,吳二姐早早的跟吳大姑娘躲在裡屋,從窗縫裡巴著向外瞧。外頭吳馮氏跟人牙子的婆娘正打擂臺,這一分一厘都要先計較清楚,不然吳馮氏可能人都不看就讓他們回去了。兩年前吳馮氏趁著機會將家裡伺候已經過世的吳老太太的舊僕人賣了個乾淨,只留下了幾個吳老爺使著順手的,院子裡一下子空了不少卻沒什麼影響,吳老太太在吳老爺發跡後愛講排場,家中不少僕人都是當時買回來的,也有託著親戚的老臉前來投靠平日裡吃閒飯的,這些人平時也不幹活,光陪她閒話的婆子就有好幾個,以前沒少給吳馮氏添堵,早就恨得牙癢。賣了不少人之後,吳馮氏一下子省出了好大一部分開銷,也理清了多年的爛賬,有很多吳老太太以前舊僕或借或挪用的家裡的錢物這下都能搜刮了出來,吳老爺看到賬目後氣得肝痛,竟然還有人哄著吳老太太賣了五十幾畝地,雖說不是良田,可也讓人心疼。那地現在也不知歸了哪個龜孫子,吳老爺罵了好幾日,從此再不肯聽留下來的幾個老僕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