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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遇時安承澤對石毅還是有些恨意的,那時他不清楚自己的一刀幾乎毀掉了石毅的前程,他只知道刀是石毅帶來欺負他的,最後卻變成他這個被欺負的要承擔高額的醫療費用,逼得柳茹賣掉他們的家。那時安承澤還是個熊孩子,離開建省前去找過石毅,冷冷又中二地告訴石毅,他如願地把他欺負得離開了這個城市,可以滿意了。那時石毅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臉上還纏著紗布,只用一隻眼睛看著他,眼神中有些茫然。直到重生後安承澤都不清楚那時的石毅是怎麼想的,十八歲的石毅應該已經清楚這道疤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卻依舊在軍營中幫著安承澤瞞下了他的事情,又偷偷幫著安承澤整理內務,教他打飯,給他帶吃的食物,忍受他在戒斷反應時的踢打。明明是個被害者,卻完全沒有仇恨安承澤的意思。兩年的時間讓安承澤與石毅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他們並不親近,他們或許都恨著對方給自己帶來的災難,卻又偶爾互相照應著,關注著對方的情況。後來安承澤復員,回到家中發現母親柳茹早已病逝卻完全沒有人通知他,他被人關在一個閉塞的空間中,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連送終都沒有人去做,最後只有民政局將柳茹送去火化,骨灰寄存在殯儀館,還欠著管理費。那時墓地的價格還不算離譜,安承澤用當兵兩年的津貼買了墓,將柳茹下葬。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人,安穆陽就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面。安承澤在柳茹墓前待了一天一夜,跪累了就坐著,頭靠在柳茹的遺像前,靜靜閉上眼睛。從墓地走出去後,安承澤就變了。他開始變得唯利是圖,心狠手辣,不相信任何人,只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杜芸。後來,杜芸也背叛了他,他的心便再也無法敞開。石毅不知道的是,從墓碑走出後,安承澤便淡忘了服役兩年發生的事情。不是失憶,而是自我選擇性遺忘。他不願意想起那個讓他無法見柳茹最後一面的地方,便下意識故意忘掉了。他只記得自己服役兩年,具體的記憶卻很模糊。可是現在,看著狼吞虎嚥的石毅,安承澤居然隱約想起了那段記憶。他突然想起來,那一身讓石毅發憤圖強的搏擊術,其實還是石毅手把手教他的。那時部隊實戰對練時他總是很吃虧,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石毅便教給他一些招數,那與部隊所教的不同,不知道他從哪裡學到的。還有這麼一段記憶嗎?安承澤靜靜地看著還是個孩子的石毅,服役兩年的具體情況他還是不能太想起來,現在緊閉的記憶之門卻有些鬆動了。大概是因為柳茹,前生封閉記憶是為柳茹,現在柳茹全身上下洋溢著幸福和拼搏,怎麼看都不像前世抑鬱而終的樣子,所以安承澤也漸漸開始恢復那時的記憶。他有些發愣,原來在軍營裡他還和石毅有這樣一段過去嗎?那麼石毅現在所學的搏擊術,是不是就是前生教他那些呢?見安承澤有些發愣地盯著自己,石毅猛地從碗裡抬起頭,臉上還沾著飯粒,他晃了晃拳頭說:&ldo;等著吧,我馬上就能贏你,到時候咱們在所有人面前打一架!&rdo;&ldo;打個屁的架,你還敢打小澤?&rdo;石師長一巴掌拍在自己熊孩子的後腦勺上,&ldo;人家小澤和你不一樣,是好學生,完全不會打架鬧事。要讓我知道你再翻欺負小澤,看我不把你屁股開啟花的!還有上次期中考試你考得什麼破成績,從班級前十變成倒數兩天後柳茹坐上去廣州的火車,建省到廣州需要轉車,整整三天的硬座,柳茹自己一個女人,安承澤很心疼,卻什麼都做不到。那個年代就是這樣,大家全都坐硬座出門,能擠上車就是運氣了。柳茹能有個座位還是石磊幫著買的,其實臥鋪要買也能買到,只是柳茹捨不得那筆錢。安承澤送柳茹上車,石磊也湊了過來,作為大男人,拎行李送上車的必須是他。當他滿頭大汗地從人群中擠回來後,靠在車邊長出一口氣,對安承澤豎起大拇指:&ldo;你媽真是個漢子!那麼多人,我進都進不去,遠遠地就看見她單手提著行李擠到座位,放下行李就把霸佔她座位的大老爺們給揪起來拽到一邊,那麼大的拳頭她都能瞪回去,乖乖滴,太厲害了!本來我還擔心她一個女人上路會被欺負,現在完全放心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rdo;安承澤:&ldo;……&rdo;石毅昂起頭,特別驕傲地對石磊說:&ldo;那是,我柳姨連四輪車都能開,誰怕他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