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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這個星期就會辦好轉學,最遲週末就要告訴石毅他離開的事情。安承澤躺在床上被熱得有些心浮氣躁,北方很少熱成這個樣子,一般夏天只要一個電風扇就能舒舒服服地度過,早知道攛掇柳茹買個空調好了,他有些後悔,在大床上翻來覆去地難受。石毅又跑出去抓知了,馬上要中考的人了,對自己的成績太自信,該怎麼玩還怎麼玩。安承澤正昏昏沉沉滿頭汗地魘著,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碰自己。他睜開眼,見石毅拿著用涼水浸溼的毛巾給自己擦臉上的汗,看他醒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ldo;看你難受的,睡不著要不要跟我出去,我找到個涼快的地方。&rdo;安承澤心一動,點點頭爬起來,跟著石毅出門。柳茹不在家,兩個孩子半夜跑出去完全不需要輕手輕腳。農曆十二的晚上,大半個月亮都露出笑臉,就算沒有路燈也看的十分清楚。石毅騎著二八永久腳踏車,帶著安承澤一路騎到建省郊區。郊外有一條小河,清澈無比,九十年代孩子們經常在裡面洗澡游泳抓魚,春夏更是跑來郊遊,不過到了二十一世紀,汙染嚴重,水也渾了,便再沒人來了。安承澤小時候也來過這裡,不過重生後卻沒再來過。石毅將車子停在一片蘆葦蕩,高高的蘆葦藏住了清澈的河水,在靜夜裡隨著微風沙沙作響。河邊總是涼爽的,悶熱的氣息一掃而空,安承澤坐在草地上,聽著周圍蘆葦被風吹拂的聲音,夏蟲鳴叫的聲音,燥熱的心終於靜了下來。無論前生還是今世,建省對他而言就彷彿純潔避世的烏托邦,收藏著他最美的回憶。馬上,他就要離開這個兩世都眷戀的城市了。石毅跑到遠處不知道在幹嘛,安承澤躺在草地裡,也不在乎地上的泥土是否弄髒了衣服,閉上眼靜靜地聆聽夏夜的聲音,享受著離別的鳴奏曲。過了一會兒,他好像要睡著了,黑小子又拍拍他的肩膀,將人晃了起來。安承澤睜眼,只見石毅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ldo;給你看個好東西。&rdo;他手中拿著個布袋子,見安承澤醒來,將袋子開啟,星星點點的光芒飛出,籠罩在兩人身邊,彷彿置身於星空中,朦朧又夢幻。&ldo;螢火蟲,&rdo;石毅笑著說,&ldo;我就知道你會喜歡。&rdo;安承澤伸出手,幾隻螢火蟲從他的指縫中逃逸,又在他手掌附近飛舞,十分調皮。見他要捉螢火蟲,石毅迅速伸手抓了幾下,他的手掌虛握著,捏住安承澤的手,攤開掌心,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他手裡。光點從安承澤的掌心飛出,螢螢之光,卻將心情都點亮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只要他想要的,石毅都會想辦法幫他得到。只要他有一點點不開心的情緒流露出,石毅都會想辦法讓他開心。這個黑小子一直都在履行著最初在病床前的承諾,他罩著他,一輩子。其實是兩輩子,縱使他已經忘卻大半,但點點回憶還是告訴他,部隊裡那些日子,毒癮尚未戒掉的他,沒有石毅在,他只怕會被就此毀去。沒有那段經歷,復員後聽到柳茹的死訊,他一定無法承受,說不定還會重新撿起毒癮。石毅幫他戒除了心中的&ldo;癮&rdo;,教會他什麼叫堅強。而現在,他又在用實際告訴他,什麼叫做美麗,什麼叫做快樂。螢火中漸漸散去,安承澤留戀地望著這壽命僅有一個夜晚的小蟲子離去,久久凝望著它們的點點光芒。許久後,他終於將視線移到石毅身上,有些沒有底氣地說:&ldo;哥,我和我媽要去京市了。&rdo;石毅的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那一瞬間他只能看見安承澤嘴在動,但是聽不見他說什麼。他甚至沒有聽到安承澤要去哪裡,或許聽到了,但那個地名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意識到安承澤要離開自己,很遠很遠,很久很久。安承澤心平氣和地講述自己為什麼要離開,並且表示每年寒暑假他都會回建省,這裡是他的老家,舅舅姥姥都在這裡,不可能走遠。然而他說著說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到手腕很疼,低頭一看,石毅正緊緊地攥著他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滿布,足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安承澤沒有阻止他,而是將另外一隻手覆在石毅的手上,輕輕拍了兩下,重複道:&ldo;我要走了,你現在就算拽著我一夜,也是要走的。&rdo;石毅此時耳朵終於重新發揮作用,誰知一恢復聽覺,聽到的依舊是噩耗。螢火蟲已經遠遠飛去,它們僅剩下短暫的壽命,只能在蘆葦蕩中盡情飛舞這一夜。河邊開始起風,淺淡的雲朵遮蔽了月光。方才那朦朧夢幻的感覺一飛而散,只剩下夏蟲在草叢中鳴奏著離別的終曲。憤怒悲傷壓抑鋪滿了石毅的內心,他想要呼喊,可喊不出聲音;想要狂奔,可不願離開這裡。心臟彷彿變成了一顆手雷,一點即燃。然而最終,這些情緒都變成了無奈和不捨,最終,他除了緊緊摟住安承澤什麼都做不到。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