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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通大喇喇道:“自然是陛下之命。”萬安接過手札,匆匆一覽,又遞給劉吉:“你們都看看罷。”劉吉一看,那上頭是欽天監關於最近的天象記錄。根據上面記載,這個月以來,彗星出現的次數非常多,大大小小有七八次,被朝野上下所議論的彗入北斗等,不過是其中幾則罷了。皇帝為什麼忽然會將這麼一份手札交給內閣傳閱?劉吉暗暗心驚,以他對皇帝心思的揣摩,這應該是皇帝也想廢太子,又不好明說,所以希望內閣先上疏,他再順水推舟提出來。說白了,就是讓內閣幫自己下定決心,分擔壓力。劉吉將手札又傳給下一個人,他自己則一言不發坐在位置上。萬安道:“大家手頭還有別的事要忙,我也不欲耽誤你們的工夫,趕緊將這份奏疏簽了名,我好上呈陛下去。”萬通則意有所指地催促道:“陛下與貴妃相約午後去南苑賞菊,元翁去晚了怕是要趕不上了。”這句話是在提醒劉吉,皇帝和萬貴妃之間的關係。皇帝讓萬通送來手札的時候,也許未必是讓他帶著這麼一大幫人過來送,但現在一排錦衣衛在這裡目露兇光地盯著一干閣臣們,大家都被盯得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在這樣的壓力下,劉吉咬咬牙,提筆寫下自己的名字。萬安和萬通的神色略略一鬆。眼下就剩一個徐溥還未署名了。萬安不相信徐溥的骨頭會比劉吉還硬:“謙齋,請罷。”徐溥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落入他們精心設計好的陷阱裡了。他搖搖頭:“元翁恕罪,這份奏疏,我不能署名。”萬安沉下臉色:“為何?”“因為國朝立嫡立長不立幼!太子並無過錯,怎能因讖言廢立,此為大謬,若有包藏禍心者,當以亂臣賊子論,人人得而誅之!”伴隨著這句鏗鏘有力的話,唐泛出現在議事廳門口,在他身後則是劉健。逆光使得二人身影周遭彷彿鍍上了一層柔光。一看到這兩人出現,萬安與萬通的臉色俱是齊齊一變。萬通奪人先聲,陰惻惻道:“唐閣老好大的威風,誰是包藏禍心者呢?這份手札乃陛下親口所說,令閣臣傳閱,我不過奉旨而來,你敢說包藏禍心!無視帝命,才是真正的包藏禍心!誰想做這亂臣賊子,我手中的繡春刀可不相饒!”說罷錚的一聲,抽刀出鞘!似乎為了應和首領,其餘錦衣衛也齊刷刷抽出隨身佩刀,屋裡登時又冷了幾分,森森殺氣撲面而來,閣臣們平日雖然居廟堂之高,決策帝國運作,卻從未見過這等場面,神情皆變幻不定,說心中不忐忑那是假的。要說劉吉也不是初出茅廬的雛兒,方才他會稀裡糊塗簽下自己的名字,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被現場這種壓力所懾。不過這也是因為他心中原本就已經搖擺不定,一受外力逼迫就自然而然遵循本能的緣故。徐溥方才拒絕署名的時候,同樣頂著不小的壓力,他又不善於跟人爭辯,如果唐泛他們再不來,說不定他最後就真的只能被半脅迫著簽上自己的名字了。所以在看到唐泛他們出現的那一瞬間,徐溥終於鬆了口氣。面對萬通的咄咄逼人,唐泛表現出毫不退讓的平靜:“機密重地,一應官員閒雜人等,不許擅入,違者治罪不饒。萬指揮使莫非是看不懂掛在外面的字?”萬通冷笑:“那又如何!我是奉帝命而來,誰能阻攔我?”唐泛語氣淡淡:“自正統七年之後,文淵閣成為閣臣辦事之所,連陛下到來都要事先遣人通知,是什麼人或事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自己已經足以凌駕天子之上了?”萬通怒道:“唐泛,你少胡攪蠻纏,我來這裡自是經過陛下首肯!”唐泛厲聲道:“你經過陛下首肯,難道你這些手下也經過陛下首肯麼!別說你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還不讓這些人退出去!”自從姐姐成為貴妃,萬通幾時被人這麼當面呼喝過?他懵了一下,臉色隨即青紅交加,握住刀柄的手也緊了緊,似乎想要抬起來給唐泛一下。但這一刀要是下去,唐泛死沒死不好說,萬通敢在文淵閣對宰輔動手,估計他的姐姐也保不住他。萬安見勢不妙,連忙出聲道:“有話好說……”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唐泛打斷了,後者看向被萬通帶進來的其中一名錦衣衛:“襲波,你今日本不該當值,緣何會出現在這裡?”對方明明是文官,手上也沒有兵器,可被那銳利如刀劍的目光一掃,襲波就不由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才反應過來,尷尬道:“屬下,屬下……”他還沒能掰出一個理由,唐泛已經看向另外一個人,微微眯起眼,叫出對方的名字:“夏銳。”夏銳下意識道:“屬下今日當值!”唐泛冷笑:“我沒說你不當值!你是南鎮撫司的人罷?南鎮撫司什麼時候也開始插手禁內防務了?”夏銳登時語塞。入閣之前,唐泛沒少出入錦衣衛都指揮使司,自然認得其中大部分面孔,隨即又叫出好幾個人的名字,詰問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此地。隋州在錦衣衛的威望很高,若非有萬通壓在上頭,現在他早就是名正言順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