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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逢元頭髮上原本不大顯的銀絲如今佔了大半,容長臉消瘦蒼白,雙目下面也掛了兩個青黑眼圈,看起來就像老了十歲。唐泛沒有見過他之前的樣子,倒還不會太過吃驚,範知府和陸靈溪都結結實實嚇了一跳。陸靈溪附在唐泛耳邊悄聲道:“我上回來見他的時候,還沒這麼顯老。”林逢元上前行禮:“下官林逢元,拜見欽差大人,拜見府尊。”唐泛扶起他:“林通判不必多禮,你氣色看起來不大好,可叫大夫來看過了?”林逢元道:“多謝大人關心,下官只是偶感風寒,不妨事的。”他看上去不像是偶感風寒,倒像是思慮過度熬夜熬出來的,但人家死了兒子,這種表現也是正常,若是還能笑得出來,那才有鬼。唐泛早已知道,林逢元膝下有三個兒子,死去的林珍是長子,次子稍小一點,現在也在白鷺洲書院唸書,還有一名幼子如今年方六七,還在上蒙學。林逢元自己年過四十,家有三子,自己仕途雖然算不上飛黃騰達,也比下有餘了,實在沒什麼好挑剔的,可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如今家中上下的白布還沒摘下來呢,也是鬧心。唐泛寒暄兩句,問候了他的身體,便道:“本官此來,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林逢元卻直接堵住他的話頭,斷然道:“若大人是為了給犬子開棺驗屍而來,就請不必說了。死者已矣,入土為安,犬子已經下葬,又怎能將他重新挖出來,令他泉下不安呢?下官失去長子,心中已經十分悲痛,還請大人體恤這點為人父的人之常情!”唐泛揚眉,對他這種一口拒絕的態度有些不悅,但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仍舊是諄諄善誘的和煦語氣:“林通判,本官聽說你們林家與沈家,過往有些恩怨,此事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不知是真是假?”林逢元對這個問題倒不像沈坤修那樣一聽就勃然大怒,而是點點頭:“確有其事。”唐泛:“能否細說一二?”林逢元道:“沈坤修當年參加縣試時拿了辦事,並無絲毫不妥之處!”所謂的犯忌,大約就是譬如說文章裡面正好出現在位皇帝的某個字,考生一般就要重新換個字寫,又或者故意在那個字上寫少一筆,以示對天子的避諱。但考場上大家本來就很緊張了,不少人經常都會忘記避諱,這種時候就要看運氣了。主考官或評卷官直接把卷子黜落,當然是沒做錯的,但如果碰上一個性情寬容一點的,又見你文章實在寫得好,有可能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仍然讓對方上榜,只是名次挪後一點而已。對林逢元的話,唐泛不置可否,不做任何評判,只道:“所以你認為,令子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沈坤修懷挾私怨,有意報復所致?”林逢元:“不錯!沈坤修此人小雞肚腸,心胸最是狹隘不過,若非他步步緊逼,犬子又如何會上吊自殺,請大人一定要還犬子一個清白!”唐泛就道:“這麼說,你認定令子一定是清白的,所謂作弊,都是沈坤修刻意冤枉的了?”林逢元沒想到唐泛會這麼問,直接就愣了一下,然後才道:“不錯,犬子的學問固然談不上很好,可也不至於需要透過作弊的手段來考取功名!”唐泛道:“但據我所知,令公子的同窗,本案中同樣有作弊嫌疑的考生,其中有好幾人都承認,他們之所以知道內幕訊息,全是從林珍那裡聽來的。”林逢元怒道:“這不可能,這是他們在汙衊,大人明鑑!”唐泛輕輕頷首:“明鑑自然是要明鑑的,本官斷案從不偏聽偏信,他們的供詞要聽,你這邊的自然也要聽。你們兩家過往恩怨,孰是孰非,我一個外人不好評斷,但若事關案子,就另當別論了。你畢竟不是當事人,只有林珍才知道所有真相。不瞞你說,我雖非仵作,但在驗屍上也算略有心得,林珍雖死,可也同樣還能說話,他到底是被沈坤修逼迫不得不自殺以表清白,還是另有死因,屍體一看,自然分曉。為人父者,林通判想必也希望令子能夠死而瞑目的罷?”林逢元還是搖搖頭:“大人,下官實在瞧不出重新起棺的必要性,那天犬子送過來之前,官府仵作已經驗過一回了,確認是上吊自殺無疑,何以大人不從沈坤修那邊調查,偏要與犬子過不去呢?”他這話說得殊為無禮,範知府斥道:“放肆!”唐泛制止了範知府,又對林逢元道:“以往也不是沒有被仵作斷定自殺,最後又翻案的,仵作的能力素來良莠不齊,許多人看了本《洗冤集錄》就以為自己也能上手驗屍了,殊不知這樣反而才是屢屢出現冤假錯案的緣故,我自當官以來,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若像你說的,沈坤修當真與你們林家過不去,這樣的好機會,他想必不會放過才是。沈坤修要革除功名的考生有十多人,他們至今仍舊好端端的,偏偏只有林珍死了,這其中,說不定沈坤修還私下對令子另外做了什麼,才是他真正致死的原因,難道林通判就不希望查出真相?”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唐泛也足夠耐心了,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