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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超站在他身邊,只見長安官吏籍冊上一個又一個墨筆圈出來的人名,謝雲指著最上頭前幾個悠然道:&ldo;東臺舍人張文瓘,曾奉詔校勘四部群書,聖上有意授他知左史事;西臺侍郎戴至德,太宗戴宰相侄,現任檢校太子左中護,將來也必定能入閣拜相……&rdo;單超疑道:&ldo;你為什麼把他們圈出來?&rdo;謝雲肅然道:&ldo;曾經黑過我。&rdo;單超:&ldo;……&rdo;&ldo;去歲末宮中擺宴,群臣飲酒談笑,聖上突然問我:&lso;為何濮陽人稱帝丘?&rso;,當時我正巧一口酒嗆在喉嚨裡,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戴侍郎說:&lso;因古時顓頊所居,故稱帝丘;謝統領雖於技擊之道已臻化境,然胸無所學,實令吾心羞之。&rso;‐‐意思是我胸無點墨,頭腦簡單,四肢發達。&rdo;謝雲放下毛筆,向茶碗揚了揚下巴。單超其實是有點抗拒的,但從他那個角度,謝雲微微挑起的眼梢正好在鬢邊形成一個很……單超這樣閱歷尚淺的年輕男子心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弧度,他盯著看了一會,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順從地倒了碗熱茶,遞到謝雲冰涼的手心裡。謝雲一哂:&ldo;早這麼知情識趣不就好了。&rdo;&ldo;……&rdo;單超淡淡道:&ldo;有事弟子服其勞,應該的。&rdo;謝雲嗤笑:&ldo;誰是你師父?&rdo;單超吸了口氣,指著官吏籍冊問:&ldo;‐‐這幾個人是東宮黨?&rdo;&ldo;那自然是的。&rdo;&ldo;既然皇后連太子都敢殺,為何不乾脆殺了他們?&rdo;&ldo;那自然不能。&rdo;單超微微眯起眼睛。謝雲喝了口熱茶,合上官吏籍冊:&ldo;皇后有三……四子,太子沒了,換一個照樣可以。而這些滿口禮儀道德的老頭雖然處處為難你、刻薄你、恨不能抄起笏板打死你,但你卻不能動他們,因為還要靠他們治國。&rdo;&ldo;他們與當年的關隴門閥不同,並沒有威脅到皇權最根本的基石,平時所做的一切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江山社稷‐‐殺人是很簡單的,但殺完之後呢?一地小人歌功頌德,甚至還不如滿朝能臣針鋒相對;居高位者需包容異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rdo;單超突然發現謝雲似乎很愛給他上課,洋洋灑灑一長篇,粗聽只覺滿口官僚仕途,但有時竟然也鞭辟入裡。相對的是謝雲從不教武,甚至他自己也不練武。從鍛劍莊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過劍,且似乎極其畏寒,深秋時節已裹上了翻毛的披風。單超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謝雲柔軟的指尖從泛黃的羊皮官吏籍冊上隨意一拂,問:&ldo;聽明白了嗎?&rdo;&ldo;明白了。&rdo;&ldo;明白什麼了?&rdo;&ldo;宰相肚裡能撐船,為社稷計,有些人雖煩,但不能殺。&rdo;&ldo;是的,&rdo;謝雲形狀優美的唇角挑了起來:&ldo;但我教你的可不是為相之道。&rdo;‐‐居高位者,又非為相,那是什麼呢?謝雲卻沒有解釋,突然饒有興味地開口重複道:&ldo;這些老傢伙處處為難你、刻薄你、時常琢磨著要弄死你,雖然你很煩,卻又無計可施……&rdo;&ldo;因為你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惹毛了他就要被趕出去睡橋洞……&rdo;單超:&ldo;……&rdo;單超認真問:&ldo;你想收多少錢,師父?&rdo;謝雲似乎感覺很有趣,歪著頭上下打量單超,眼底含著一絲似乎在觀察商品具有價值的估量之色。&ldo;算了,你還是很有投資價值的。&rdo;他輕飄飄道:&ldo;過幾年飛黃騰達了,別忘記給為師留碗飯吃就行。&rdo;單超搖頭一哂,並沒有當回事。正巧這時候侍女進來請開飯,他便轉身向書房外走去。走到門口他突然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謝雲道:&ldo;你並不老,師父。&rdo;謝雲正把官吏籍冊放回書架,聞言一怔,隨即笑了起來:&ldo;是的,為師自謙而已,請不要當真。&rdo;單超在謝府暫居,一暫就暫了半個多月。除了謝府他無處可去,也無處能去‐‐因為宮中落水第二日,皇后就打發人來駢四儷六地誇了謝雲一通,贊他忠君愛國、勤於王事,又贊單超英勇救人,見識機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