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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應是,雖然滿面驚疑,卻一點都不敢耽誤,立刻匆匆向二門外奔去了。&ldo;你不是說你什麼特殊癖好都沒有嗎?&rdo;謝雲轉身道。單超警惕地站在原地。謝雲眼底那一絲諷刺終於從深水中浮了出來:&ldo;……那就證明給我看。&rdo;半個時辰後。‐‐昌平坊,稱心樓。昌平大街上教坊青樓甚多,燈火通明、美酒絲竹,甚至連夜風中都帶著脂粉的芳香。單超從生下來就沒見過這麼繁華奢靡的夜景‐‐雖然皇宮夜宴已堪稱世間罕見,昌平坊卻更加放浪形骸。四面八方處處都是寶馬香車紙醉金迷,令人唯恐稍不留神,便會活生生溺死在這鶯歌燕舞的溫柔窟裡。謝雲叮的一聲放下酒杯。葡萄美酒夜光杯,那殷紅美酒盪漾在白玉杯裡,紅如鴿血、細如羊脂,輝煌燈火中熠熠生光。而夜光杯上謝雲的手,食指和中指微微併攏,動作十分斯文,骨節頎長潤澤,恍惚間跟羊脂玉竟然是融為一體的。單超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上面,足足數息都沒有移開,直到謝雲突然抬起指尖,慢條斯理地敲了兩下杯壁。&ldo;……&rdo;單超倏而抬眼,只見謝雲神情冷冷的:&ldo;你看什麼?&rdo;單超呼吸微微亂了下,別開視線沒有回答。所幸謝雲也不追問,只冷笑了聲,說:&ldo;倒酒。&rdo;這聲倒酒卻不是吩咐他,而是吩咐邊上的姑娘。長安教坊銷金窟,一夜揮霍千金都是正常的,而稱心樓不論任何東西都比別家貴出一倍,那價格也不是坑人,直接就體現在姑娘的容貌姿色上了。謝雲沒有遮面‐‐遮面就直接昭告全長安,禁軍統領逛窯子來了。但他進門就抓了把金瓜子散下去當打賞,點名要頭牌花魁斟酒,教坊掌櫃只瞟了一眼金瓜子的成色,立刻意識到這是個貴客,二話不說把他們讓到雅間上座,又送了四個當紅姑娘來彈奏絲竹作陪。花魁盈盈伸手,為單超斟滿一杯淺金色澄澈的酒液,笑道:&ldo;這是我們稱心樓姑娘親手釀造的&lso;入骨酥&rso;,原料都是用的鮮花鮮果,醉人又不傷身,郎君請品一品。&rdo;她閱人無數,眼光精準。謝雲雖然俊美無儔且出手闊綽,但‐‐太闊綽了,且眉眼中明顯透出殺伐之氣,那感覺不是個太太平平的富貴公子;單超則沉定穩當許多,而且對風月一道全不擅長,進門後眼睛都不往她們身上放,這樣的新手討好起來小菜一碟。花魁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有自信的,拈著羅帕的手輕輕往單超肩背上一撫,便知這郎君應該是個練武的人,身架挺拔孤直,相較她平時應酬往來的紈絝子弟不知高出多少,內心裡就先生出了幾分喜歡。誰知單超卻閃身一避,仰頭將酒一飲而盡,默然放下了玉杯。&ldo;……&rdo;花魁有點反應不過來,忙笑道:&ldo;郎君覺得可還入口?&rdo;說罷又倒了一杯。單超並不答她,再次舉杯而盡。花魁舉著的玉瓶僵在了半空中,正摸不著底的時候,只聽謝雲開了口:&ldo;再斟。&rdo;花魁不敢多說,堆起嬌笑又倒了杯粼粼的酒液,眼睜睜看著單超第三次把尋常歡場客人慾求而不得的&ldo;入骨酥&rdo;一口悶下。繼而他面不改色,默不作聲,似乎絲竹輕歌也全不入耳,直挺挺坐著與謝雲對視。花魁是真的不知道今天這倆貴客在玩什麼把戲了。她直覺遇上了硬茬子,正想著要尋話來開解時,卻只聽謝雲淡淡道:&ldo;你愣著幹什麼?&rdo; 聲音輕慢,卻話鋒冰冷,花魁白嫩的小手不由自主哆嗦了下。她只能強笑著再一杯接著一杯地倒,單超也不多說,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雖然沒人說話也沒人發難,但漸漸緊繃起來的氣氛還是讓她如坐針氈,好不容易一整個玉瓶的酒都乾淨了,花魁終於鼓足勇氣,委婉道:&ldo;奴家這兩日偶感時氣,因此才失了氣色。若是客人不喜歡,樓裡還有春花秋月幾位姐妹,容貌才情也都是上上之選,客人可願賞光看看?&rdo;花魁的思路跟謝統領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你不喜歡沒關係,換一個就是了。這也是她知情識趣的地方,並不會因為客人選了別的姑娘就爭風吃醋,話說得還很溫婉乖巧,足見稱心樓比別家教坊高明在哪裡。然而單超卻一笑‐‐那笑容很短暫,轉瞬就隱沒在了黑沉沉的眼睛裡:&ldo;多謝姑娘盛情,不用了,都退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