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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超耳邊又想起謝雲最後的話,突然間似乎從那八個字裡悟出了什麼,瞳孔微微縮緊。地平線上長安方向,外郭千里,巍峨皇城。八水環繞十二城門,大明宮正沐浴在淡金色的晨曦中,泛出旭日東昇般連綿耀眼的紅光。單超縱身上馬,極目遠眺。半晌他終於深吸一口氣,悍然打馬:&ldo;‐‐駕!&rdo;烏雲踏雪風馳電掣,穿過重重山林和溪水,在神州大地上逐日前行,載著單超向帝國權力的巔峰飛馳而去。&iddot;‐‐ 華清池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深秋清晨第一縷天光越過長安城外高高的明德門,鋪在朱雀大街寬闊方正的青磚上, 映出一層濛濛白霜。馬蹄輕緩穿過薄霧, 漸漸由遠而近,映出馬匹上男子挺拔的身影。他年歲約莫二十左右, 膚色微深,輪廓堅挺, 眉眼形態鋒利明亮。時下漢人男子很少有他這麼挺直的鼻樑,加之嘴唇總習慣性微微抿緊,令他側臉線條雖然英俊, 卻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肅利。北方深秋清晨寒冷, 他只穿著一件粗布僧衣,似乎全然不覺料峭。薄薄的黑色衣料下肩膀、手臂、背部精壯,隨著馬匹顛簸, 微微凸起緊繃的肌肉線條。一把長劍被嚴嚴實實裹在灰白布條中,斜綁在他背上。‐‐儘管布條因為長途奔波已經開裂褪色,顯得破舊又毫不起眼,明眼人卻能看出長劍周圍隱然繚繞的劍氣,如同暗夜之中熒熒青光,散發著凜然寒意。馬蹄聲驟停,男子抬起頭。硃紅大門琉璃簷枋,牌匾上漆金大字透過霧氣,清晰可見。‐‐謝府。男子翻身下馬,在臺階下站了片刻,背影如黑色岩石般蒼勁沉默。直到烏雲踏雪終於耐不住性子地打了個響鼻,用嘴頂了頂他後肩,男子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舉步上前扣了扣門環。少頃側門吱呀出聲,門房探出頭來,恭恭敬敬揖了揖手:&ldo;這位爺是……&rdo;&ldo;在下求見此間主人,煩請通報。&rdo;門房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見他通身落拓卻形容悍利,便也不說什麼,只笑問:&ldo;敢問您尊姓大名,可有拜帖?&rdo;男子略一遲疑。隨即他緩緩解下背後長劍遞給門房,沉聲說:&ldo;這就是我的拜帖……&rdo;頓了頓他又道:&ldo;在下免貴姓單,單名超。&rdo;門房滿心疑慮,但也沒表現出來,欠了欠身便掉頭去了。片刻後側門再度開啟,這次出來的卻是個約莫二十多歲緋紅紗裙的侍女。單超微微詫異,只聽侍女從容道:&ldo;郎君請隨我來。&rdo;這是單超第二次踏進謝府。諷刺的是,這長安城中炙手可熱數一數二、每日訪客無數車馬雲集、官階稍小些都欲窺其門而不得入的謝府,單超一介布衣平民,卻兩次都是從硃紅正門中進來的。這時天色還太早了,花園中空氣寒冷清新,小徑上青苔白霜溼滑;抄手遊廊兩側勁竹蒼翠,廊下青玉盆中開滿了大朵大朵的各色菊花。那侍女身姿極為優美,卻只默然不語在前面帶路,穿過一道垂花簾一道月亮門,遠處淅淅瀝瀝的鳥鳴中,終於傳來了溫水汩汩而過的從聲音。單超打量周圍,發現這竟然是謝府內院。侍女驀然站住腳步,福了福身:&ldo;統領,單郎人帶來了。&rdo;單超愕然頓住。只見前方花園中用白玉砌了一方溫泉,此刻嫋嫋冒著熱氣,而謝雲正背對他坐在裡面!&ldo;嗯,&rdo;謝雲隨口道,聲音帶著慵懶的沙啞:&ldo;上茶。&rdo;侍女一聲不吭去了,單超身體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謝雲靠在溫泉邊,長髮隨便綁成一束垂在外面,水面上只露出一截削瘦結實的肩膀。清晨天光昏暗,看不出後肩那片面板和漢白玉池壁哪個更晶瑩,單超倉促移開了視線。&ldo;來幹什麼?&rdo;謝雲懶洋洋問。&ldo;……&rdo;單超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半晌沙啞道:&ldo;我想既然天大地大,隨便我去,那長安謝府自然也是能來的,所以……&rdo;謝雲卻打斷了他,&ldo;你也能回漠北。&rdo;單超腦子裡有些混亂,目光無所適從,甚至連舌根都感到略微發麻。這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他不引人注目地咬了下舌尖,鐵鏽味瀰漫開來的同時,刺痛終於讓整個人神智都清醒了過來。&ldo;我一路從江南北上,入郭出城不需文書便能放行,沿途時時有人接應,夜晚投宿時甚至有人餵馬。荒郊野外偶爾走錯路,還能看見禁衛軍留下的馬蹄和路標,紅繩系在樹上指向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