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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沉痾,御醫嚴禁寵幸後宮,種種因素作用下才並未聲張於人。而陛下當年正奉命征討遼東,怎可能聽到先皇后宮的動靜?&rdo;皇帝一哽,只聽天后又朗聲道:&ldo;宋衝將此子送去漠北後,即被先皇派暗門殺手滅口,陛下如果不信的話儘可向尹掌門求證……啊,洛陽城破亦是尹開陽協助所致,暗門怕是早已站在單將軍這一邊了吧。&rdo;‐‐歷來暗門只效忠於當權者一人,天后這話等於在皇帝充滿了懷疑的心上又重重壓了塊砝碼,皇帝衰敗的臉色登時更加沉了下去。單超卻只仗劍而立,默然不語。&ldo;北衙禁軍前任統領,已經告老了的邵誼。&rdo;武后又道:&ldo;當年他是宋衝直屬上司,亦對此事有所風聞,陛下可尋他來作證,如何?&rdo;皇帝與諸位宰相面面相覷。可惜裴炎已死,劉仁軌投靠武氏,戴至德尚在獄中;餘下幾位宰相中只有張文瓘能拿主意,便踉蹌出門尋來士兵,連聲道:&ldo;宣邵老即刻進宮,覲見陛下!&rdo;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謝雲微微偏過頭,對把守在殿門邊的吳霆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殺。吳霆愕然怔住,隨即一點頭,閃身退了出去。此刻長安城內動亂未息,滿城烽煙,士兵又要尋馬又要報信,過了足足一頓飯工夫才匆匆迴轉,然而張文瓘聽了士兵的回話後面色劇變,半晌才擠出一句:&ldo;回稟聖上,邵老他……他懸樑自盡了!&rdo;紫宸殿中死一樣靜寂,只有皇帝拉風箱般嘶啞的喘息。單超抬眼望向謝雲,卻正撞上了謝雲平靜深邃的目光。兩人對視片刻,單超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想起很多年前從漠北千里逃回京城的路上,進長安城門前,謝雲摟著還是少年的他在城外過夜;深冬的風掠過平原,月光照得遠處山丘一片慘白,謝雲輕輕的嘆息掠過他耳際,感覺不到半點體溫。他說:&ldo;如果你是當今的兒子就好了。&rdo;‐‐如果你是當今皇帝的兒子,所有離亂,分別,動盪和殺戮,從開始就不會發生。單超自知是個不耐控縛的人,少年時尤其如此。但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從心底裡感覺到一絲絲不甘和羞慚:如果他再晚兩年出生,或哪怕他只是個普通富戶之子,是不是就不用謝雲那麼拼死拼活護著他長大,是不是早就可以給這個人更安穩、更富貴的生活了?單超抬頭吸了口氣,溫和道:&ldo;陛下,臣有話想說。&rdo;皇帝猛地望過來,目光滿是冰冷的打量‐‐但不論從任何角度,單超都與不久前被毒殺的太子李弘越看越像。&ldo;臣自小被遺棄,在漠北長大,後來遇到謝統領,確實聽到過生母為當朝皇后的說法。&rdo;單超頓了頓,說:&ldo;但當時聽說臣的生父卻不是先皇,而是……您。&rdo;皇帝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荒唐,但駁斥尚未出口,就面色青紅地哽住了。&ldo;胡說八道!&rdo;一宰相破口大罵:&ldo;聖上清名豈容你誣衊,陷吾君於聚麀之罪?!還不快退……還不快快閉嘴!&rdo;單超卻平淡地反問:&ldo;若不是因為這個,為什麼把我送去漠北?&rdo;宰相無言以對,下意識回頭,卻見皇帝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竟是完全說不出話來的模樣。&ldo;謝雲,這是你教他的?&rdo;天后譏誚地問:&ldo;你教他說自己生父是當今陛下?&rdo;謝雲的姿態卻非常恭順,欠了欠身道:&ldo;臣不敢對皇家血脈妄加揣測,當年確實是這麼聽天后您說的。&rdo;天后怒斥:&ldo;胡說!我何曾這麼說過?!若真是當今所生,先帝為何還讓當今即位,且不把此子在襁褓中一把掐死?&rdo;&ldo;先帝的心思臣更不敢妄加揣測了。但如果真是先帝所生,怎會因為欽天監的一面之詞,就把皇家血脈丟棄到萬里之外?這樣做與謀殺何異?&rdo;&ldo;你!&rdo;殿中情形已亂成一團,皇帝全身顫抖說不出話,宰相震驚畏懼不敢多言,外面不時傳來零星廝殺與救火的呼喊,濃厚的硝煙和血腥穿過門縫,不斷滲透眾人的鼻端。&ldo;報!&rdo;宮人連滾帶爬上前:&ldo;陛下!亂軍已被絞殺殆盡,英國公率兵前來救駕,已守衛住了紫宸殿!&rdo;&ldo;陛下!&rdo;張文瓘如獲救星:&ldo;陛下,可傳英國公覲見?&rdo;‐‐這個時機簡直太微妙了。皇帝自己知道命不久矣,必須抓緊時間立下儲君。然而周王軟弱不成大器,眼睜睜看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