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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 手掌下按著裝滿了肥嫩魚肉的玉碗，臉色生冷堅硬，嘴角就像被堅冰凍住了似的， 半晌才吐出兩個字：&ldo;換酒。&rdo;&ldo;……謝雲……&rdo;楊妙容擔憂地喚了一聲。&ldo;你去休息吧，&rdo;謝雲打斷道，&ldo;讓人不用在這伺候，都到外面去。&rdo;楊妙容求助般瞥了眼單超，單超微帶歉意地衝她使了個眼色。楊妙容其實很怕謝雲待會把碗劈頭蓋臉砸忠武將軍一身，但也沒什麼辦法，只得一步三回頭地帶所有人退下了。&iddot;直到廳堂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謝雲終於把玉碗&ldo;咚！&rdo;地向桌面一放，湯汁頓時濺了幾滴在黑酸枝木光亮華美的桌案上，被他指了指：&ldo;你威脅我？&rdo;單超笑了起來：&ldo;當然不是，楊姑娘什麼都不知道。但如果師父願意這麼覺得的話……那就算是好了。&rdo;他拿起酒壺，在羊脂玉杯裡斟滿了寶石般清亮的葡萄酒，親手放在謝雲面前。那動作殷勤周到又灑脫利落，完全是個成熟男子照顧自己的情人，帶著不容拒絕的細心和周到。&ldo;你在哪兒認識楊姑娘的？&rdo;單超笑問。謝雲冷冷道：&ldo;我沒必要告訴你這些。&rdo;&ldo;不用擔心，我真的什麼都沒跟楊姑娘說。你看，師父……有可能觸怒你的事情，基本上我都不會做。&rdo;這話說得那麼誠懇，以至於謝雲瞬間生出一股諷刺感：&ldo;觸怒我的事情你都不會做？&rdo;單超低頭為自己斟酒：&ldo;你想說八年前山洞裡那個夜晚為什麼我沒有停下？&rdo;廳堂中一片死寂，單超抬眼笑道：&ldo;可是後來也沒真的觸怒你啊，不是嗎？&rdo;空氣彷彿一寸寸結成了薄冰，稍微一動就利刃般切割在面板上。單超看著離自己一臂之遙的謝雲，他以為謝雲會暴怒，失態，甚至劈手把那隻玉碗砸在自己頭上……但事實是謝雲紋絲未動，半晌竟然嘴唇一挑，露出了極度嘲諷的笑容：&ldo;是，我在你身上盡心盡力，花了那麼多時間和心血，一刀捅死了豈不是連本都收不回來？！&rdo;單超有一點意外，他看著謝雲滿眼諷刺的神情，突然意識到那不是對別人的。那是極其深刻隱晦的自嘲。&ldo;……別說這個了，&rdo;他立刻道，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反手亮出乾乾淨淨的杯底：&ldo;喝杯酒吧，謝雲。畢竟這麼多年不見，你總該為我接個風才是。&rdo;謝雲在單超的凝視中許久沒動，半晌終於拿起羊脂玉杯，面沉如水地喝了那杯葡萄酒。&ldo;昨晚長樂宮散席後，我去東宮見了太子。&rdo;單超一改剛才的咄咄逼人，口氣悠閒散漫：&ldo;太子大婚後也算琴瑟和諧，只是身體越發不行了，說話那會兒工夫就咳了幾次。跟我說冬天還沒過去就用了好幾斤的百年老參，今兒我看聖上御賜的藥材裡有些人參靈芝之類的，就讓人全送去東宮了……&rdo;&ldo;牆頭草，&rdo;謝雲嘲道。&ldo;說我？&rdo;單超微笑著說，&ldo;但我本來就是東宮黨啊。&rdo;從他的角度看去，只見謝雲腮幫線條繃緊了，良久忽然冷冷一哂：&ldo;所以你把皇后賜下的藥材送去東宮，然後把剩下的送到我府上，是嫌太子死得不夠快，還是想把北衙一門都拖下水？！&rdo; &ldo;唔，&rdo;單超無辜地看著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搖了搖，說：&ldo;你錯了。&rdo;&ldo;……&rdo;&ldo;我是先把東西送給你，被你退回去之後才給的太子……謝雲，我不會給你任何人剩下的東西。&rdo;謝雲一時說不出話來。單超拎起酒壺又給他滿上，唏噓道：&ldo;不過拜你所賜，現在全京城都知道我剛回京就奔著來討好你，結果被一耳光狠狠打了在臉上，明兒上朝估計得聽風涼話了‐‐剛才出門前東宮那邊還賜了一車年貨來表示慰問呢。&rdo;謝雲一言不發。&ldo;太子是個好人吶，&rdo;單超嘆道。&ldo;原來你站東宮那邊的原因是覺得好人肯定能當個好皇帝？&rdo;單超溫和道：&ldo;連好人都當不了，又如何能勝任一個好的皇帝呢？&rdo;謝雲扶了扶額角，似乎有些睏倦，不耐煩道：&ldo;你今天過來是為了招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