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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北衙的文書編纂場所, 但不算太機密,因為歷年皇帝所下的密旨都由禁軍統領單獨儲存, 這裡只放人事變動、兵員調遣所留下的記錄,按年月為序依次擺放。單超掌著油燈, 腳步輕如落羽,幾乎無聲地在一排排直上屋頂的書架中穿梭,終於停下了腳步。木架上貼著封條‐‐貞觀二十至二十三年。單超取下早已泛黃發脆的記錄簿, 按條索引翻閱, 指尖在密密麻麻的&ldo;某月某日某某人率庚班奉旨離京赴黔&rdo;等字樣上劃過,從頭至尾,然後合起放回木架, 再取下另一本。黑暗廣闊的空間中只有一星油燈幽幽燃燒,偶爾因單超的動作而搖晃一陣,投在牆壁上的巨大黑影也隨之擺動,充滿了鬼魅幽暗的氣息。時間一分分流逝,濃墨般深沉的夜空已隱約透出了深灰。然而單超並不慌張,仍然一本本取下記錄簿來翻閱,直到動作忽然一停。他的目光落在無數蠅頭小字中的某一行:&ldo;二月末,副統領宋衝攜物至金山。&rdo;漠北金山。單超終於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資訊,合上書冊長長地出了口氣。貞觀末年間北衙禁衛覺得應該是楊妙容不能容她,也就不多問了,說:&ldo;我只是來翻翻以前的舊物罷了。&rdo;&ldo;北衙裡不見天日的秘密有很多,你來找哪一個?&rdo;單超把玩著那把匕首。雖然他的動作看似散漫,但錦心卻知道只要自己有異動,那把刀絕對能在眨眼之間捅穿自己的咽喉。半晌她聽見單超說:&ldo;一件只有謝雲知道的往事,算了。&rdo;&ldo;哦,&rdo;錦心意味深長道,&ldo;是你的身世?&rdo;單超動作一頓。&ldo;你怎麼知道?&rdo;&ldo;忠武將軍,&rdo;錦心託著雪白的腮,眼神中滿是揶揄:&ldo;長安城中要是有任何人知道養尊處優、驕奢富貴的謝雲曾經有好幾年的時間待在塞外吃沙子,就是為了照顧撫養你長大,估計都會瘋了一樣去查探你身世的,你自己也覺得好奇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從於闐使團抵京的第一天起我就覺得遲早有一天你會來,看,你果然來了吧?&rdo;單超眉心一緊,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突然圍牆外傳來巡邏的腳步聲。天色已暗暗發亮,輪班的侍衛上崗了。士兵腳步漸漸遠去,單超眯起眼睛盯著錦心,低聲問:&ldo;你知道什麼?請告訴我,我會感謝你的。&rdo;錦心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抬起纖纖玉指捂住紅唇,那雙天生就十分魅惑勾人的眼睛眯了起來:&ldo;感謝我?你拿什麼感謝我,錢財?土地?奇珍異寶?別怪我說話直,忠武將軍,你那點家底可能連我還不如呢。&rdo;&ldo;何況,&rdo;錦心頓了頓,放慢語調玩味道:&ldo;你現在又不是王爺,又不是皇帝……即便要獎賞我個女王公噹噹,當前你也沒有啊。&rdo;單超似乎聽出了什麼,瞳孔微微縮緊。&ldo;相反眼下你只有麻煩,&rdo;錦心笑吟吟道:&ldo;只要我放聲一喊,這皇宮大內,北衙重地,即便是插翅也……&rdo;腳步再次由遠而近,侍衛隔牆而過,鎧甲兵戈碰撞聲在黎明前的靜寂中格外明顯。&ldo;你要是想喊剛才就已經喊了。&rdo;單超勾起一邊眉梢,指了指牆外道:&ldo;你喊啊,大聲點兒,小聲當心他們聽不見。&rdo;錦心沒有出聲。腳步鏗鏘作響,向宮門方向而去,漸漸隱沒在了凌晨昏暗的天色中。單超居高臨下與錦心對視,微笑著收回了指向牆外的手指。&ldo;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的感謝非常有用,當然這取決於你願不願意相信,至少現在你告訴我什麼都會安全無虞。&rdo;單超盯著錦心,男子狹長深邃的眼睛散發出無窮的壓迫感,直直地壓進了她眼底。他一字一句緩緩地問:&ldo;二十多年前,遠赴漠北的北衙禁軍副統領宋衝,現在哪裡?&rdo;錦心久久地沉默著,遠處暗藍蒼穹泛出天光,猶如淡青色的燃料在巨大布幔上漸漸擴散,鳥雀鋪天蓋地從地平線上飛來。&ldo;……你必須保證一件事。&rdo;錦心停了良久,才繼續道:&ldo;將來不論發生什麼情況,不管你爬到怎樣的地位,都不能做任何違悖你師父的事情,更不能傷害他……&rdo;&ldo;一旦違背誓言,則斷子絕孫、天打雷劈,你敢發誓嗎?&rdo;&ldo;我發誓。&rdo;單超背靠在低矮的圍牆上,雙手抱臂,俯視著她吐出了三個字,繼而道:&ldo;我還能發誓將來一定會報答你。&rdo;錦心嘴角掀了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