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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旨容易，然民間淫祀之風，卻是屢禁不絕，並非政令能管得住的。不如說與他們兩個，叫他們兩家自想辦法去。你與他們也是熟的，透個話兒與他們便是了。&rdo;這才有今日這一見。玉姐忙命傳他兩個進來。不悟與清靜俱神清氣爽，他兩個是依附與帝后的，如今九哥龍椅坐得穩了，他兩個也放心。聞說玉姐有事相召，將手上事放下，經也不講了，禪也不參了，穿戴齊整了往宮裡來。到得崇慶殿，於向安親迎了，笑道：&ldo;大師、真人，有好事了。&rdo;清靜笑道：&ldo;卻是甚好事？&rdo;於向安道：&ldo;您老來了便知。&rdo;他與清靜戲笑，卻不敢與不悟混說，這宮裡宦官習俗上便怕著讀書人，雖不悟這讀書人已剃度，依舊令於向安不敢妄言。二人入得室內，各行禮，玉姐笑道：&ldo;方外之人，何必拘於俗禮？快來坐了。&rdo;他兩個見設了兩個繡墩兒，便知是自己的坐兒了，都坐好。卻見玉姐身側立著個人，有些個眼熟，不悟記性極佳，想起這是李長福，微一點頭。玉姐道：&ldo;今日請二位來，卻是有件好處，不知二位能不能拿得到手裡了。&rdo;不悟合什宣一聲佛號，道：&ldo;出家人不打誑語，對著出家人也不好打誑語哩。&rdo;玉姐道：&ldo;和尚聽了，便知是不是誑語了。&rdo;命李長福將那商人淫祀之事說了。玉姐道：&ldo;如何？兩位敢不敢伸這個手兒？&rdo;不悟道：&ldo;義之所在。&rdo;清靜聽他這般說，遲一刻也悟了：朝廷顯出重商來，必要將這些個人攥得略緊些兒。更因朝廷重工商，京中貴人亦有許多心嚮往之，日後從事工商的人必多，確是值得伸手。玉姐道：&ldo;官家已是允了，許今年多批下度牒兩千紙，兩位等分，他們信哪個，卻要各憑本事了。只不要壞了交情便好。兩個都說：&ldo;善！&rdo;玉姐道：&ldo;既然二位無異議，便可自行簡選弟子。李長福不日便要南下，可先與他些個人一道走，行得也方便。&rdo;不悟笑道：&ldo;這卻不用，出家人本就是修行來，皓首窮經是說做學問，弘法卻是要四處走，見得多了才能與人說話兒。&rdo;李長福插個嘴兒，先將身一躬道：&ldo;大師忘了一件事兒：南邊兒人方言難懂得很哩，北方人往南去，縱是和尚，也……還是聽不懂的。大師有弟子南下，好與小人一道走，到得穗州，小人也好安置了高足慢慢兒聽些方言。否則，不必到穗州，只消離京南下五百里，問路都聽不懂鄉民說個甚哩。&rdo;清靜聽了大笑：&ldo;你也有失策的一天？&rdo;不悟道：&ldo;我如今身邊尚有二十弟子，內裡卻有幾個原便是南人。&rdo;清靜歎服。玉姐道：&ldo;既如此，便省了我的事了，兩位各安排。我卻又有一件為難事，要請教。&rdo;不悟因說：&ldo;還有甚事能難著娘娘？&rdo;玉姐便將金哥之事說了：&ldo;人苦不知足。竟是家母心寬，見著有一侯爵，以他此生無憂，便撂開了。我卻總是意難平，卻又不知當如何是好。&rdo;不悟道：&ldo;何不問他自己？不想考時，娘娘仁至義盡，只叫他做一富家翁，也休要想他有何等樣出息，只管想江州歲月，可曾想過有今日富貴榮華。若想考時，哪管愚夫閒言？北鄉侯如今年未弱冠，還有幾十年的日子，難不成要叫他鬥雞走狗地過？令尊也是失過手的，便是於薊，累世進士出身，頭一番考秀才也不曾中，娘娘可知？&rdo;玉姐驚笑：&ldo;豈有此理？&rdo;不悟道：&ldo;他少時總好個十全十美，起筆頭一個字總覺寫得不好，便不想將這醜字留於卷面上，寫出來便裁了去，一裁二裁，將卷子裁做碎紙條兒，每條頂頭都是同一個字，考官以他故意，將他趕出場去。若非他家累世宰相，此怕此生難再入聲哩。&rdo;玉姐聽了再忍不得，笑得花枝亂顫，殿中上下，人皆大笑。不悟道：&ldo;此話於此處說完便了，於薊宰相之尊，不可取笑。&rdo;玉姐道：&ldo;很是。&rdo;三人俱各有事，略說幾句話兒，兩個即告辭。玉姐使人宣秀英入宮，將不悟之語說與秀英，使轉告洪謙：&ldo;是我想岔了，好了還想更好，未免顯得貪心了。只問金哥，想考便考，也是有個事兒做，否則這天長日久的，人也是閒壞了。不想考時，便老實待著，休要生事。&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