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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謙回來了，且甚事沒做，闔家上下心便安了下來。秀英見著他，淚珠兒不由落了下來，一手扶腰一手撫腹，道：&ldo;沒良心的賊，你可回來了，這孽障不照你面兒不肯下來哩。&rdo;洪謙道：&ldo;他是心疼親孃哩，怕你倉促生產，沒人照應，方不肯來。這是數落我哩。&rdo;兩人一遞一遞說話兒，秀英心漸安，洪謙卻想，後半晌該見見大夫、穩婆。所謂&ldo;道法自然&rdo;，&ldo;十月懷胎、一朝分娩&rdo;乃是常態，孩子不下來，絕非好事。果不其然，婦科聖手與穩婆們眾口一詞：&ldo;須得催產。&rdo;婦科聖手更說：&ldo;更拖下去，恐母子皆不得安。君侯休信那月份多的便能生出聖賢來，那些個皆無實據。&rdo;順產且要耗神費力，何況催產？洪謙素果斷，此時心中也不免焦灼起來，書房內踱了數個圈兒，終拿定了主意：&ldo;便催產罷。&rdo;他心裡，兒子也有兩個了，秀英安危頂要緊，再叫她懷下去，恐秀英身子要受不住。這孩子順利產下更好，有個三長兩短，也只當與自己夫婦無緣，抑或是去與他先頭的哥團聚去了。催產前先辨胎位，胎兒已入盆，胎位正與不正，隔肚皮甚也看不著，穩婆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手摸著、耳聽著，也只有七分把握。洪謙聽了便說：&ldo;便是一分把握也沒有，也當催產了。頭一樣是保住大人。&rdo;那兒科大夫道：&ldo;如此，先用些藥，不行時，再施針。&rdo;他難得遇著保大人的男子，卻曾遇著許多保孩子的人家，無論產房內生產的、產房外等候的，都想保孩子。還遇有一家婦人，生產時外頭婆婆要保孩子、丈夫一言不發，末了大小均安，她自家不曉得，數年後始知真相，婆媳不合直至婆婆去世。 洪謙親與秀英說了：&ldo;這小子不急，我卻急了，怕他憋悶壞了……問過大夫，頂好催產。&rdo;秀英臉有些兒腫，此時滿面煞白，似個發麵饅頭一般，道：&ldo;你拿主意罷，我……聽你的……若我有個不好，你須看顧好金哥、珍哥兩個，要叫他兩個臥冰求魯、蘆花順母，我做鬼也不放過你，不放過那賤人！&rdo;洪謙哭笑不得：&ldo;娘子，我不是那樣人！&rdo;大夫自秀英到產期而不發動時，便暗中預備下了催產事宜，此事端的是萬事俱備，只等能做主的人發個話兒。催產時，洪謙於旁看著，待秀英發動，他便叫兩個五大三粗的穩婆&ldo;請&rdo;將出去，只能於房門外踱步。秀英這一胎生得比頭胎生玉姐時還要艱難，直到子夜時分，方產下一男，頗肥壯，臉兒雖皺著，份量一絲兒也不輕，哭聲亦頗宏亮。洪謙大喜，命人請素姐來伴秀英，自封了五十兩一個大紅封兒與大夫，又穩婆一人各二十兩，且命廚下置酒燉肉，款待諸人。天亮時分，又遣人往各處交好人家送信，自家冷水擦一把臉兒，換身衣裳便去朝上站班了。‐‐‐‐‐‐‐‐‐‐‐‐‐‐‐‐‐‐‐‐‐‐‐‐‐‐‐‐‐‐‐‐這日早朝，周圍的人都覺著北鄉侯心緒大好，他人尚未入京時本章先上，朝上早議了他的功勞、定下與他的賞賜。洪謙已因女兒入主東宮封為北鄉侯，且此番功勞稱不上太大，故不升爵位，他又做國子監司業，官位亦是不低，政事堂便議定，賜他帛五百匹，金五百兩，錄其一子。然朝上並不宣讀，眾人便不由想，難不成他已知道了？洪謙實不知道這內情，他開心，實是為著老婆與他添了個兒子。梁宿看他這樣子，暗道畢竟還年輕，又頭回立這等大功勞。卻又存了提點他&ldo;寵辱不驚&rdo;的心思。一散朝，便往洪謙處行來，洪謙面上猶帶笑意，看著梁宿往他面前行來，忙一揖禮：&ldo;梁相公。&rdo;梁宿道：&ldo;一道兒走罷。&rdo;想著當行至個人少偏僻處，才好將話說出，否則大庭廣眾之下，未免有些兒掃了洪謙的臉面‐‐他與洪謙兩個又不須做戲，叫人記上一筆。洪謙笑道：&ldo;容我追上太子請他遞個話兒與太子妃，內子昨夜產下一子，恐太子妃擔心。&rdo;梁宿頓悟：&ldo;你今日早朝
